“委屈你了。”看着年纪比他们都长些的安白眼里泛着泪光,四阿哥顿时也说不上话来,“我今夜过去吧。”
“不,四爷,您还是缓几日吧,侧福晋都这般待我了,您若是去了,怕也是……”安白想阻止着,毕竟伺候云拂也不短的日子了,性子脾气摸得很是清楚,她若是拗气脾气来,那是八头牛都拉不动的,只有等她缓缓消了气。
夏日的夜晚,即便是坐在庭院的石椅上,风劲即便再大却丝毫一点透心凉的感觉都没有。云拂坐在月下,望着那月光发呆。
“怎的在这坐着不进屋里歇着?”
一道雄厚的声音把云拂的思绪拉了回来,起身行礼,“四爷吉祥。”
他才迈进一小步,她便退后一小步,四阿哥看在眼里便也就止住了脚步,看着她那冰冷的表情,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还在尚书府中的时候,她也这般对他冷漠至极。
“进屋吧。”四阿哥走在前头先往屋里去了,云拂也随后跟了进去。
两人就这么坐着,沉静得一个大点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你这些天愈发的瘦了。”
云拂低下头,没有回话,或者是默认着这些日子吃得甚少,睡得甚不安稳,所以愈发的瘦了。
“端柔呢?”有沉静了好一会儿,还是四阿哥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想着或许让端柔过来气氛会好一些。
原本张口欲回说端柔已躺下了,脑海里浮现端柔那期盼的眼神对着她说“端柔想阿玛了”,便没有说话,让安白去带端柔过来。
端柔见到阿玛高兴得险些就不肯回去歇着,若不是见到云拂那板着的脸,她才讪讪的请安离去,“阿玛明儿个还来看端柔吗?”
听着四阿哥刚刚回端柔的那句“明日还来”,云拂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她明日该到哪儿去才能避开他们父女。
“这屋子还颇阴凉,过些时日怕也开始闷热了,让人那多些冰块过来吧,我记得你怕热。”四阿哥环视着这屋子,绿盎轩比较僻静,总显得比别的屋子来得慢热一些。
“谢四爷。”恭敬的回复着,这会儿已是二更天了,端柔回去后,屋里又寂静得可怕,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是不见四阿哥有任何动静,这时云拂已经开始感到有些乏了。
“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是。”云拂起身欲恭送四阿哥,没料到他竟是往里屋走去,还没缓过神来屋里的丫鬟都已经退出去了。
被窝里的手被握着,云拂紧闭着眼睛,使劲催眠着让自己入睡,可刚刚犯困的倦意此刻却被握着的大手惊跳得睡意都没了。看着那抿着的嘴唇,四阿哥知道云拂显然还没入睡,“还在生气吗?”
“我知道你心里苦,委屈你了。”
云拂始终紧闭着双眼,可泪水却不争气的从眼角流下来。
至此至终,四阿哥也知道云拂根本就还没睡,心疼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云拂转过头去,被握住的手也抽了回来,背对着他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泪水。
轻轻的拥她入怀,什么都没说,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缓缓的抽搐着心疼不已。
日子还是照过,有些事情随着岁月的留痕一逝即过,而有的事情恐怕是到死只要一想起还是会记忆如新。
云拂还是淡淡的,不与人深交也不与人仇视,那些主动示好的她也从未放在心上过。
最炎热的夏日过去了,秋天也已然来已。每年的中元节总是热闹不已,四阿哥或许实则上是酷爱热闹之人,若不然怎的这装扮得到处红彤彤一片,胜似过年。十五在宫中过,十六便在府中过。
偌大的皇宫,云拂便也去了一次,那一次还是大喜的数月后,因为大喜之日她是服毒自杀。后来就算四爷有心带她前去,她也推托着,再者说来,这本就是嫡福晋辈分上的事,她从未妄想过。
“额娘,那儿的灯笼好大呀。”
端柔的一声响把云拂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跟前跑得满脸通红洋溢着快乐的女儿,云拂甚感安慰,“瞧你,跑得满头大汗的。”
“哥哥说看谁跑得快,于是我便拼命的跑,然后赢了。”端柔满脸笑容,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听着云拂朝那边望过去,端柔口中的“哥哥”便是钮钴禄氏的四阿哥弘历,她与钮钴禄氏也只能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罢了,可一次偶然的机会弘历见着了端柔便喜欢得很,兄妹两岁数相差个十万八千里的,可弘历却宠得端柔不亚于她这个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