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想着猜着,或者是另有目的,可当瞧着端柔玩得“咯咯”的笑声,跟弘历不厌其烦的陪着她讲故事,云拂也渐渐的放心了。或许对端柔来说,她终于有一个可以随时都可以陪着她玩的哥哥了,而对于弘历来说,有一个这么小的妹妹,尚且也觉得可爱吧。
端柔才喝了几口水又急匆匆的要跑掉,被云拂一把拉住。这一年过去了,端柔个子倒也是长了不少,一副小姑娘的模样,月娥的脸上依旧嵌着那双活灵活现的眼睛,似乎这时间以来,并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小姑娘感到不高兴的地方。
孩子满地的跑着,笑声四起,谈笑也甚是欢乐。
眼角看到年秋月那僵住的脸庞,跟这里热闹喜庆的一切似乎都搭不上边,除了她那依旧高傲的性子,就像是观看着你们做闹剧般的不屑一切。
其实,也难怪,且不说那些新进的福晋,但凡在府中住上有个两三年载的,不是添了阿哥就是添了公主,如今多少都会满地跑啊叫的,就连那备受别人瞩目的董鄂氏,肚皮也很争气的鼓了起来,至今也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年秋月怀胎三个,却三个都不幸早殇,如今看到此番和乐融融的情景,若是说不伤感那倒才是假的。可云拂毕竟也没有那么多的爱心了,是觉着她挺可怜的,但终归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就淡淡的瞥了一眼同隔坐的钮钴禄氏交谈起来。
说起她与钮钴禄氏的缘分,还真的从端柔说起。端柔长得讨喜,见着的人都想朝着她那圆嘟嘟的脸上掐上一把,可便就是这钮钴禄氏总是笑呵呵的瞧着她,最多也只是牵牵她的小手,有一回端柔终于憋不住了的问:“譞福晋不想掐端柔的脸蛋么?”惹来一阵哄堂大笑,也就这样,钮钴禄氏带着她住的地方去过一次,便也就同弘历如此的投缘了。
“做什么!倒杯酒都能洒出来!”突然一声吼破坏了这原本和谐的一幕,四爷刚好同十三他们在饮酒,正兴致勃勃得很,离上这里也有些距离倒也就没听见了。就这么一桌子的人,刚刚还洋溢笑着脸开心的说着话,这会儿全然因为年秋月的一句吆喝,静得诡异。
“侧福晋恕罪!奴才刚刚不小心洒了酒出来,万万不是故意的,请侧福晋原谅。”噗通拎着酒壶便往地上跪下了。
“狗奴才,一点事都办不好,还会做什么?来人啊,还不快拖下去,以免坏了侧福晋的兴致。”旁边的小厮赶紧出声吆喝,说罢还朝着跪在地上的人抬脚就是狠狠的一脚往心口处。
伴随着“侧福晋饶命”那个只不过洒了一滴酒在桌上的奴才便被拖了下去,虽没说会怎么处理,但恐怕也是无人不知晓了,少不了一顿挨打,十天半月的必定下不了床,若你胆敢反抗那么便是将自身的小命抛开不顾了。
年秋月的狠毒是众所周知的,而且这些年头来,她是越发的狠。
各自手中还端着杯,云拂同钮钴禄氏原本就都不是爱参合事情的人,便也是各自喝起茶来了。
“罢了,没心思赏月了。回碎云轩早些准备,待会四爷还要过来。”意气风发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视了扫了在坐大大小小的人一眼便扬摆而去。
“尽管夜夜受宠又怎样,看着别人的孩子喊着‘额娘’,心里头该不是滋味吧。”
向来素不开口的钮钴禄氏今夜倒是在这场合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虽然声音不大,但也很清楚的被就坐在她隔壁的云拂听进去了,些许诧异着可也没说什么。
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恨意,云拂心想,或许没有人不狠她的吧,就连那终日巴巴的跟着她的丫鬟同那刚有身孕的董鄂氏,若不是看在她势力受宠的份上,该也巴不得用着这种眼神狠狠的盯着她的吧。
闲来无事,便借着晚风在庭院偏处清净一会儿,虽然这种热闹的场面很是难得也甚感欢乐,可对于云拂来说,总还是觉着格格不入,若不是因为端柔,她想她应该是不会来参加的吧。
“怎的一人躲在这暗处黯然神伤了?”
听着声音,云拂转过身来看了那脸上笑得甚欢喜的来者,屈膝请安道:“见过十三爷。”
“这四下无人的皇嫂行这般大礼,十三爷承担不起。”十三阿哥手中还带着一把酒壶,那甚是怯意。
看着警惕的云拂,身旁紧紧护住的安白,十三阿哥爽朗的笑了一声,“莫非臣弟是暴狼饿虎不成,让你们害怕成这样。”
十三一个靠近,便是满身的酒味,云拂最受不得这种呛鼻的味道,稍稍退后了一步,“不打扰十三爷赏月,云拂先行告退。”说罢便转身欲要离去。
“你就这般怕与我单独相处?”了了一句话语,便让云拂止住了脚步,可终究只是停了一下而已,“十三爷醉了。”
云拂头也不回,带着安白便朝着前方走去。
走了一段才缓下步伐来,云拂也不知道为何见到十三的时候,下意识便是想要逃。若如他口中的怕与他单独相处,或许也是吧,四爷在意,她也在意。于礼节也不对,更何况这夜黑风高的,皇嫂与臣弟躲在阴暗处,尚且不说在做什么,万一便人瞧见了便是不好。
云拂本就不想生事端,所以还是走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