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渡情(2 / 2)

李从嘉的眼睛半张不张的,身子略动了一下;唐识几是想搂抱,也不敢。直到李从嘉又快睡着,依稀间把他当成赵元朗,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腰,唐识几再怎麽不敢,终究是回抱住他那依旧清瘦的背胛,而後说:「太上皇还活着。」

只这一句话,李从嘉张开双眸,登时无b清醒。他望着唐识几,樱唇轻启:「是真的麽?识几,你告诉我。」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只可惜,真正该同眼前这位天仙丽人共衾的,从来就不是他这小小的太医。

见到李从嘉立时醒过来,面上那关切的眼神,唐识几不由泛出一丝苦笑,「是真的。太上皇被陛下关押在地底的密室拷打。」

「为了甚麽?」李从嘉不解,他蹭近唐识几,捏着他的腰r0U,「为了甚麽?」情切地又问了一次。

唐识几把手覆在李从嘉掐在他腰上的那只手,「为了……郡公您。」

一时间,李从嘉好像弄清了,可那些皇室间复杂的恩怨纠葛,终究不是他这个废臣可以擅议。

似是意识到方才自己失仪,李从嘉道:「识几,对不住,你好容易才带这个消息给我,我却对你这般咄咄b人。我知道你把消息传递给我,是要杀头的。」

唐识几与李从嘉共枕这一半的苏绣软枕,他知道自己是为人作嫁的命──这都无妨,自先帝崩殂以来几个月,已入冬了,他从没见李从嘉笑过,他知道伊人放不下心。

「郡公,只要您能开心,能高兴,微臣被杀几次,都是值得的。」望着李从嘉那张sE如中秋之月的脸,唐识几缓缓说道。

不知为何,李从嘉又想起赵元朗──那人不但没Si,还因着他的缘故在受刑。他的眼眶蓦然浸满泪水。他很想念赵元朗,可就是见不得。知道那人还没Si,他应该开心才是,可为何如今的感受如斯痛楚?

见美人骤然间泫然yu泣,唐识几也不知自己带回这个消息,对李从嘉而言是好是坏?他安慰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郡公,您想着他的时候,太上皇也在思念着您。您又何必如此悲苦呢?」

李从嘉一时间搂住唐识几,把脸埋在他的x前,兀自垂泪。就像那回,赵元朗对他说了无数次对不住那样。

美人如花隔云端,哪怕他就在眼前。唐识几抚着李从嘉的背,即使他自己也想哭,哭他这一生中求而不得者,但他不能哭。他知道自己还得继续为李从嘉支持下去,连他也哭了,李从嘉又能依靠谁呢?赵元朗已然入狱,他已经谁都没有了。

「是我亏欠他,要不是为了我……」李从嘉一阵哽咽,「陛下……他不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哪!倘若元朗能服软,也不至於、也不至於……」

想起当自己问赵光义,琵琶骨都已经穿了的时候,那人的反应,唐识几紧紧搂住李从嘉,悠悠道:「郡公,太上皇的决定无人能阻。您只需想,他是因着您才不愿意屈服,这就好了。」即使说这话时,如同温柔刀,刀刀割自己X命,为使李从嘉高兴,他还是说了。

那一夜,李从嘉哭得累,心力交瘁下,终於是睡下了。只有唐识几一夜难眠,他怕骤然离床,惊动李从嘉;可真是这麽躺着,他盯着李从嘉那一方自半敞的中衣里毫无防备露出的雪白锁骨SuXI0NG,又睡不着。他是不论如何,都不可能亵渎他犹如神明的郡公,凭着他对自己是那麽地真心、信任。

睡梦中,李从嘉感觉自己好像抱着赵元朗,重回他留宿玉英阁的时候,他还能尽情磨蹭他厚实的x膛──只可惜这人的x似是缺少锻链,颇为清减。

翌日,赵光义发了礼部,为民间避讳之故,自改名为「赵炅」。

只有他自己知道,撇除「光义」这名字以後,对他而言的意义是甚麽。

是了,他不再作大哥的光义。

既然大哥不要他,那麽他也要无心无情。

他要作俯视万千人的赵炅。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晋王兼任开封府尹.赵光义。他已是大宋的帝王,既已君临天下,就要作千人敌、万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