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谢含辞的裙子被沾上了油漆,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的栏杆是重新粉刷的。
池塘里的额头红,极有可能是误食了顺着栏杆留下来的涂料才大片地翻了白肚。
只是为什么要匆匆忙忙地刷漆,又不想被人发现?这跟那只绣鞋的主人有什么关系吗?
李奕欢见谢含辞呆呆地看着栏杆,只当她是心疼裙子被染上了油漆。
“走吧,别愣怔了,我哥哥今早差人送来了好多衣裳料子来,你陪我一起去挑挑,正好去我那换件衣服。”
谢含辞还在思索着,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李奕欢拉到了她的闺房。
李奕欢住的院子很大,家具都极为奢华,用的都是些名贵的木料,很多看起来都很新,应该是这一两年间新添的。
看来这郡王妃待她真的很不错。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哥说他今晚就到家,我姐和我哥平时都不常回家的,你一来他们就都回来了。”
谢含辞挑了挑眉毛,坏笑着说道:“莫非令兄也娶了一位厉害的媳妇,不让他回来?”
李奕欢知道她是在拿她长姊的夫家取笑,摇头说道:“我哥在刑部任职,自从母亲去世,新郡王妃进门后就很少回来。”
李奕欢随手拿起了一件桃红色的料子,往谢含辞的身上比了比。
“你皮肤白,很适合穿红色哎,给你一块做一件吧。”
谢含辞连连拒绝:“我到你这里又戴了你的簪子,又穿着你的衣裳。”
李奕欢只当作没听见,招手让绣娘过来量谢含辞的尺寸。
“过两天,你就要随你爹进京了,到时候不一定来得及赶制衣裙,直接买成衣大小又怕不合身,京城里那些贵女最爱用鼻孔看人。你是我李奕欢的朋友,可千万别被人轻看了去。阿弥陀佛,你就当成全我的面子吧。”
谢含辞听她都这么说了,便不再拒绝,只是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怎么连佛号都念出来了,一件衣服,我做就是了。”
李奕欢凑近谢含辞,神秘兮兮地说:“供佛到不稀奇,你别看我姐现在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没出嫁前,她还偷偷供过一尊狐仙。”
谢含辞想着李宁玉犹如宫中教习女官的严肃样子,觉得难以置信。
“二小姐,明哥儿回来了,郡王说一会儿在凌霄阁一块品香。”
李奕欢有些诧异:“我爹何时新添了这样的爱好,他不是一般都喜欢看些......直白的东西?”
前来禀报的婢女似乎也是一愣,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
“郡王,今日新纳了一位妾侍,说是善于调香,所以便设了个品香宴。”
李奕欢恍然大悟,又追问了一句:“是昨日宴会上其中的一位吗?”
婢女有些尴尬地答道:“是。不过不是那位......抱着郡王的,是另一位。”
谢含辞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冲李奕欢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昨日便言中了,铁口直断啊。”
李奕欢苦笑了一声:“我这也是经验之谈。”
凌霄阁四周都种的凌霄花,只不过现在刚抽了新枝,零星有几个花苞,再过一个月这里定是另一番景色。
依旧是男女分席而坐,只不过今日郡王妃推说头疾犯了,没有过来。
安昌郡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新妾侍直接坐到了自己旁边郡王妃的位置。
谢含辞看着穿着一袭翠绿烟纱撒花裙的女子,露着半个肩头,指挥下人忙前忙后地摆着香案香料,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只觉得自己若是郡王妃,怕是头疾天天都要发作。
李奕欢的哥哥落座后,看着那女子坐在郡王妃的位置上,微微皱眉,也没有多少什么。
他的五官与老郡王只有三分像,眼尾细长,眼角还有一颗泪痣,多半是继承了他母亲,已故郡王妃的长相。只是摆出一副跟李宁玉极为相似的苦大仇深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忧郁。
“好了,宝儿。开始吧。”
老郡王朝侍妾飞了一个眼神,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