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cener_ip">在她发呆时,耳边再一次传来他温润清和的声音。说话时,他瞥她一眼,右手微微伸过来,像是要替她整理衣裳,那袖口上的五爪金龙,当令的跃入她的眼睛里,也刺了她的眼。
为了这条“龙”,赔上了几许人的性命。
她的白甘儿,也是卒于这万恶的皇权排挤之下。
几乎下分解的,她抬手挡开,用尽满身的力道,狠狠推开他。
“我只是受伤,不是废人,可以自己来。”
白史木的手指僵化在空中,那一瞬,他瞥见了她唇角的笑。她是在笑,却是一种任他学富五车、才当江斗也无法描画的笑意。是挖苦,是讽刺,是悲哀,是玩弄,或是一种才高气傲的疏冷。
他白净苗条的五根指头,终是牢牢攥起。
咳了一声,他目光看向前方,不再说话。
辇轿入得城门,连续往东华门而去。
无数的禁卫军排列双侧,青衣甲胄,五人一组,三步有哨。
紫方伞,红方伞,醒目而持重。锦衣仪擎手,一壁华盖,二面降引幡,在人群走动中微微摇荡,放眼望去,如一条气焰磅礴的长蛇在缓缓移动。街面上,有成群结对的老庶民在顿足旁观,知是皇太孙车驾,不敢指辅导点,有的已跪立双侧。
沈灵唇角微微一牵。
两年不见,现在的白史木不一样了。
不但在于他手头上的势力,还在于这单方面办事的威仪。
想到这,她手心攥紧,一寸一寸极冷。她只是一个女人,要想靠自己一人之力,去撼动一个封建王朝的政权,也能够有些蚍蜉撼树了。选定这条路,不会好走……
“这两年,我托人遍寻四海,寻得好些的鸟儿,金丝燕、戴胜、凤头鹦鹉,另有一只少有的金刚鹦鹉,是白种人进贡来的玩意儿,都养在东宫里,只等你回归鉴评一番。”他突然说。
“为你鉴鸟,你给几许银子?”她精疲力竭地问。
“如果是好鸟,那是无价之宝。戋戋俗物,岂可并论?”
“不能如许说,这凡间之物,都有价。”沈灵抚着伤口,侧了侧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唇角微微挑起,眼神里带了一点戏谑,或说带了一点玩弄,“这凡间,历来都没有真正无价的东西。即使是宝贵之物不能用金钱来互换,也能以物易物嘛。”
“好比呢?”
“没有我。”
“那如果是我要你,需求出几许价?”
一个“要”字,他说得安然,却并不天经地义。沈灵微微眯眼,迎上他柔顺的目光,纰遗漏嗓子眼里的梗塞,轻轻一笑,“那得看我在你的眼里,是什么价位。如果是不值钱,依皇太孙你的地位,不需一文,也可轻松得手。如果是至宝,那你就得费些心思了。”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平息一瞬,微微一笑。
“你或是这般擅长强辩。”
“这怎会是强辩?”她挑眉。
白史木盘于身前的本领不等闲放了下来,搁在自己身侧,与她的裙裾一寸之跪,在辇轿的移动中,轻轻冲突,那松软的布料触于肌肤,令他的声音也比先前更软,“按你这说法,我如果是逼你就范,即是你不值钱,那是我诽谤了你。我如果是纵着你,只怕你这无价之宝,到我牙齿掉光也落不得手中。夏楚,你为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皇太孙之才,可安邦定国,岂非竟无信念让一个小佳毫不牵强的臣服?”她语带笑意,似是无意,其实有心,句句都在拿捏他身为皇族身为储君身为须眉的自尊心。
白史木眉梢微动,“可贵你能助威我一句。”
她含笑,“我两年前也老是助威你的,你都忘了?”
“没忘,你的助威里,三分是讽刺,七分是反嗤,连一分至心都无。”他像是想起少许可笑的过往来,一双略显凝重的眼,突地掠起一抹笑意,侧眸,盯着她,“我那一只紫冠鸽,得来可不等闲,巴巴警察送到贵寓,结果你第二日报告我,鸽子汤很鲜美。”
沈灵眸色一暗,似有水波从眼中划过。
把辣么宝贵的鸽子拿来炖汤,着实是暴殄天物。
可她能说,这件事她也无辜吗?炖汤的另有其人。腹黑到极点的主儿,呷了醋,还装着毫不留心。一想到白甘儿板着冷脸将一只煮熟的鸽子放入她的碗中,让她带回去好好养着时傲娇的样子,她的唇角不能自已掠过一抹笑容,轻轻一叹。
“是啊,好鲜美的鸽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