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国公(2 / 2)

听她又重叠这话,白史木看她一眼,没有回覆。

不曾想,她接着又增补了一句,含笑时的眉眼,像一个孩子。

“我长辣么大,就没有喝过辣么美的鸽子汤。”

“稀饭就好,你这剑伤得养,回去我逐日警察为你炖来。”

“无谓了。”沈灵笑了,“只怕再如何炖,也不如那一碗。”

人家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是鸽汤一万,只饮一碗。

在她浅浅的笑意里,白史木似是悟到了少许什么,清隽的眉目敛起,未再与她说话。她也像是累了,不再看他,扯过他身后的靠垫来,一点不客气地垫在自己受伤的肩下,那不拿自己当外人,也不拿他当储君的样子,竟是让白史木眉目一热,心情突然又好转。

“你苏息一下,到了我唤你。”

沈灵如果有似无的“嗯”一声,像是答了,又像是没有回覆。与他连结间隔,不远不近,似远似近,她要的即是如许的结果。如果她一回京就报告他,她忘怀白风信了,想要像过去的夏楚一样,好好地与他相处,要嫁与他,无比的毫不牵强,他会相信吗?不会。

只见东华门外,这会儿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无数的人,而门口齐刷刷跪了一地的男男女女。人群很前方的一个,坐在木质的轮椅上,一张老脸尽是激动,声音哽咽,恰是“影帝”尉迟玉善。他身边跪着的人群中,有她分解的夏常和夏衍,另有少许魏国公府的家仆奴仆,看上去像是魏国公府倾巢出动。

她提起了警悟,却不曾说话,只见白史木轻轻抬手。

“魏国公身材不适,怎的不在府中静养?这是做什么?”

尉迟玉善由一位仆从推着,又缓缓向前几步,一脸的打动和欢乐之意,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拱手长声道“殿下,容老夫腿脚未便,无法行敬拜之礼。”

白史木眉头微微一沉,似是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长浩叹了一口吻,尉迟玉善这才略带喜气地回道“殿下,小七打从二十三年离府,已整整四年未归。这四年来,老夫连续苦寻无果,寝食难安,只觉愧对年老的临终托孤。幸亏老天开眼,殿下寻得了小七,老夫着实感恩不尽,这才领了阖家老小二百余口在此恭候。除了接小七回府以外,也是为了向殿下称谢。”

话一说完,他身后的二百余人齐齐磕头。

“谢皇太孙殿下寻回七小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番“感恩”情真意切,叩头不止,引来了很多人围观。

沈灵以为极是风趣,扬了扬惨白的唇,却未说话。

是一个浸淫政界数十年的人数。尉迟玉善使这一招,极是歹毒。开始,无论夏楚是不是白史木的御赐嫡妻,夏楚都尚未正式出嫁与他,现在她人找回归了,魏国公要把本家侄女领回去都是该当的。其次,还没有嫁人的闺中女儿,白史木如果是强行领回东宫,那于情于理都分歧适。

人去了魏国公府,即是入了他的老巢,到时候,要如何摒挡她,不都由着他么?即使白史木是皇太孙,关于他人府里的家事,也无法干涉太多。更何况,白史木初登储位,根基不牢,尉迟玉善却羽翼饱满,手握重兵,他内心必然料定了,白史木不敢为了一个女人与他完全分裂。

他这是背注一掷,重重将了白史木的军。

“七小姐是陛下赐赉本宫的正妻,她父母在时,婚事断然订下。现在找回她来,是本宫该当应分的工作,何必你们来谢?都起吧。”

“谢殿下。”

一干人扶着膝缓缓起家,尉迟玉善正有自满之色,却听白史木又道,“本宫是想将七小姐送往魏国公府的,可不巧,七小姐在路上被暴徒所伤,伤势极重,现在她父母都已不在,作为她的夫婿,本宫义不容辞,应尽照拂之意,且宫中太医医术高妙,让她入宫疗养,再好魏国公岂非不有望七小姐获取更好的诊治?”

“殿下!万万不行。”尉迟玉善大惊,似是为了侄女忧愁,“老夫知殿下是为了小七好,但小七尚未出阁,祖宗礼数不能不顾啊!”

“魏国公说哪里话?”白史木眉梢一挑,突然握住沈灵的手,像是安抚地紧了一紧,才慢悠悠地道“本宫已有正室在侧,现在七小姐跟了我,也是做侧室而已,本就毋庸大媒大礼,回头让礼部补一个仪程即是。”

“殿下,这,这或是欠妥……”

“魏国公以为欠妥,是认为七小姐非本宫正妻,没有明媒正娶,因此屈了她?如果是云云,那也得本宫去请旨休妻才行,真相我与七小姐的婚约在前……”

这话软中带硬,堵了尉迟玉善一个着实。

如果不是正妻,他堂堂皇孙,带个侍妾而已,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如果非要夸大身份,辣么尉迟玉善岂不是自扇耳光?

额头上青筋跳了跳,尉迟玉善软了软声音。

“殿下言之有物,……小七是明净人家的闺女,不能如许没名没分的就入了东宫。好歹殿下得有一个……有一个正式的礼数才符合礼貌。如果否则,老夫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年老?”

“呵,魏国公,本宫与你玩笑而已。”白史木轻轻一笑,看上去情绪淡然,声音却表露出隐约的不快,“我与七小姐打小就定下婚约,怎会无媒无娉就留她在身边?现在带她去宫中养伤,也只是为了与秋儿做伴而已。她姐妹二人,亲厚,妹妹住在姐姐处,有何欠妥?哪条祖宗家法规定不许?”<divid="cener_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