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论战(1 / 2)

王喜城边古废丘,金波泉涌夹城流。

时危异姓能安汉,事去诸刘独拜侯。

鼙鼓几遭豺虎急,山川曾入犬羊羞。

石郎可是无长虑,直割燕云十六州。

燕云,一直以来,是大宋的伤痛,上至王侯将相,下至百姓庶人,心心念念的无一不是燕云,太祖当初雄心勃勃,想要一统华夏,最起码要将被石敬瑭割让给辽国的燕云十三州收回来,可惜在统一南方的过程中受阻,直到他去世,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收复燕云。

前世多活了几年的太祖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个时空登基之后少活了几年,继任的太宗倒是和前世一样,吹出来的雄才伟略,收复一个北汉都经过了连续三次北伐,更没有能力收服燕云了。

和前世的大宋一样,太祖活着的时候就设立了“封装库”,就是为了收服燕云而准备的,更有小道消息和谣言传说,太祖设立这个“封装库”,其实打的算盘是赎买燕云。

但是,作为北辽赋税占据比重最重要的地方,北辽的皇帝就是再傻,也知道鸡蛋和母鸡选择哪个,更何况,燕云乃是北辽钳制大宋的不二利器,有燕云十三州在手,北辽进进可攻,退可守,永远不用担心如前面汉人王朝鼎盛时期那样的状况,被汉人王朝赶至大漠,甚至像匈奴,突厥那样,被一个要人有人,要马有马的汉人王朝逼到灭族的地步。

缺少了燕云十三州,大宋不光是无险可守这么简单,北边的汉人更是为游牧民族提供了各种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工匠,没有哪个朝代比大宋更难了,无论盛唐,还是强汉,甚至是,晋,隋两朝,有哪个朝代汉人政权面临着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游牧民族威胁。

北辽大于西夏,河北军重于西北军,这是大宋从上到下的共识,也就只有西北军方明白,如果不收服西夏,大宋功辽的结果永远会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两面作战,收服燕云,光凭河北军的实力,肯定是不够的,必然要从西北军抽调精兵强将,空虚的西北一旦出现西夏进犯,后果可想而知。

但若是先攻西夏就不同了,如果财政支持,大宋君臣能下了这个决心,河北军单独无法收复燕云,但防守一个没法下定决心和大宋全面战争的北辽还是可以的。

西军战力不弱,缺少的就是士气和兵备,这两样,一个需要大宋官方支持,一个需要财政支持,光凭西北军方的努力远远不够,有了这两样,不说灭掉西夏,收服河套,还是可以努力努力的,拿下这个养马重地,重建静塞铁骑,无论是对付失去河套这个重要赋税之地的西夏,还是用来收服燕云,收益可想而知。

但是大宋先北辽,后西夏,北辽是心腹大患,西夏是疥癣之疾这种想法根深蒂固,想要说服朝廷将战略重心放到西北,这是一个困难而艰巨的任务。

“大哥,岳父,东平侯,长槐并无这个把我说服官家,甚至太后那里,恐怕也不能稍微扭转她的立场。”

盛长槐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他知道这里面的难度,包括太后,这收服燕云可是大宋历任皇帝临终的时候都会交代后辈君主的,太后作为先帝的遗孀,如果她在这一点上和先帝意见相左,别说垂帘听政了,恐怕都不能踏踏实实的待在后宫,这就是所谓的政治正确性,朝中也不是没有重臣看不到这一点,但政治正确性的重要性,乃是官员在朝堂的立身之本。

英明如范文正公,当年其实是倾向于对西夏用兵的,甚至不惜亲自到陕西地界为官,以整饬边防的借口,找机会侵蚀西夏所占之地,可惜的是,他的继任者韩章把一切都搞砸了,庆历新政失败之后,范相公在官家面前力保韩章,甚至自己都是一贬再贬,却能保证韩章只是离京,到他当年经略过的西北担任重职。

可惜的是,韩章当年借助了西北文坛的实力复相,却没有因此对西北有任何回报,为了拉拢朝官,打击政敌,一心只想稳定自己的相位,西北军方本来就因为当年他斩杀贺将军部将一事有所怨言,见他担任大相公,并未实现当初的承诺,实际上已经是越走越远。

英国公父子和东平侯没想到盛长槐竟然会这样说,那他写这篇平戎策岂不就是废话,但是盛长槐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官家不支持,太后不方便支持,但是,还有一个人,他却是我们能够争取的,而且在他的心里,未尝就看不到这一点。”

东平侯和英国公父子对视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盛长槐说的是谁,这个人,当然是现在的太子,被封为桓王的赵策英了。

“太子啊,等他继位,不知道何年何月了,那时候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呢,难道我们还要在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成,说不定那时候的西夏已经做大了。”

张兴邦叹了一口气,这个他们早就知道了,当初桓王来英国公府问策,话里话外中已经表明了自己收服河套的想法,也是因为此事,桓王得到了西北军方将门的支持,为他设计了先南后北的战略,桓王能在现在有这样的名望,全都是因为有西北这些具备战略眼光的老将出谋划策,要不然,现在他手底下的人,哪有这样的全局观的,至于顾廷烨,那还嫩一点,他才进入中枢多久啊,在官家登基之前,他最高才做到虞侯。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单单表示的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其实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你没在这个职位上,接触不到这个职位应该知道的一些机密信息,提出来的建议是有漏洞的,顾廷烨确实能力出众,但是他并没有站在这个全局观的职位上谋划这些事,刚刚上任的他,还对大宋全局的军事政局没看明白呢,哪敢胡乱出这种全局性的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