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比哪一年都要冷。</p>

呼烈哈齐原本生得人高马壮，如今也只剩皮包骨，两颊深深凹陷下去，一双眼就显得格外大。</p>

“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过冬粮草，或者你们若愿意，也可搬到城内定居，只是.......”</p>

胡万说一半留一半，留心观察着呼烈哈齐脸上的神色。</p>

他嘴唇抖动了几下。</p>

“你们的条件是什么？反正今年牛羊是肯定供给不上了！”</p>

除却冻死的牛羊，其余的他们就算饿得两眼冒绿光，也没舍得宰杀。</p>

他们是游牧民族，若是没了这些，就等于没了生存的根本。</p>

胡万摆手。</p>

“我家主子说了，从今后五年内无需你们上供，但呼烈首领需得每月来城中汇报部落情况！”</p>

这话，呼烈哈齐听懂了。</p>

这是怕他们生事，扰乱城中百姓们的生活。</p>

但，这真是天大的善意了！</p>

就算当时岐奇国主，在明知他们境况糟糕的时候，也没免于他们上供。</p>

沉默。</p>

良久，呼烈哈齐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p>

“只要能让我们的部落活下去，莫说一月，半月入城汇报行踪都行！”</p>

胡万从怀中掏出张有点皱巴的纸，像是早就料到呼烈哈齐会来一般。</p>

“那就签了这份约定！口说无凭，还是白纸黑字更能令双方相信，你说是不是？”</p>

呼烈哈齐长期奔走于各处，中原的文字也是识得一些的，只是不会写。</p>

他接过纸张，反复看了好几遍，心中郁气终于散了一大半。</p>

毫不犹豫落笔，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p>

他将纸和笔递到胡万手里。</p>

“给，这样可以了吧？”</p>

胡万笑而不语，将纸重又塞回到怀里。</p>

见他迟迟不回话，呼烈哈齐无法，只得放低了姿态。</p>

“能先给一些粮食吗？我们这些糙汉子还能抗几天，可孩子和老人实在是......”</p>

胡万只笑着朝城门口的方向努努下巴。</p>

十几辆马车，上面装的不止有粮食，还有牛羊过冬吃的草料。</p>

“先带回去，过几日还会有比这更多的，呼烈首领可得切记咱们的约定！”</p>

呼烈哈齐双目通红，再也顾不得身份，扑通就跪在胡万面前。</p>

八尺男儿，上可跪天，下可跪地，但此刻的呼烈哈齐却是真心实意的臣服了。</p>

他将右拳抵在心口位置。</p>

“我呼烈哈齐向天神起誓，绝不会违背今日诺言！若有违背，不得好死！”</p>

他想不出更多的话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p>

胡万亲自将人扶起来，又替他将膝盖上沾着的雪拍拍干净。</p>

“回去吧！你们的好日子来了！还有我的提议，你也可以同他们商量一番。”</p>

定居吗？</p>

从前倒是不曾想过，主要是岐奇国主心胸狭隘，对分支部落都十分排斥。</p>

再加上他的儿子，更是个没有容人之量的。</p>

可胡万的话，却是叫人莫名的信服。</p>

“好，待我回去定与族人们好好商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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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