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粮食的到来，呼烈哈齐还惊喜地发现，竟还有满满三车冬衣。</p>

族人们欢天喜地，已近年节，他们虽不过中原的节，可随着孩子们将车上的大红灯笼一一悬在帐篷的两侧，喜庆的气氛瞬间感染了所有人。</p>

牛羊埋头，大口咀嚼着草料。</p>

族人们相继换上新袄子，齐齐涌入呼烈哈齐的帐篷中。</p>

家家户户都有人死去，可不像呼烈哈奇这样，除他自己，一个不剩。</p>

大家伙知道他身为首领的不易，所以心中对他万分感激敬佩。</p>

“首领，国主肯一下给这么多的粮草，实在是咱们部落的大恩人！”</p>

呼烈哈齐美美喝了碗烈酒，这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不少。</p>

他冷笑，“如果是原先的国主，绝不会想得这么周到，岐奇如今已被大昭收服了。”</p>

见众人面色惊疑不定，他顿了顿，沉声开口。</p>

“我与大昭签订了协议，往后五年咱们也无需再上供牛羊，只是，你们可愿入城定居？”</p>

在草原四处放牧固然自由，可危险也时刻伴随。</p>

除了恶劣天气，还有时不时出现的狼群。</p>

他们这一支始终壮大不起来，追根究底，实在是新生婴儿的死亡率居高不下。</p>

巫医早几年死了，他们也没钱进城看郎中，生了病就自己胡乱采些草药熬煮。</p>

挺得过就能捡回条命，挺不过去的，就埋在草原各处。</p>

可如果真的能安定下来，他们也不必再担惊受怕，孩子们甚至能进学堂念书。</p>

他不想孩子们将来的日子也一成不变。</p>

放牧能有什么前途？</p>

他们终究还是走不出这片草原，死后，依旧归于这片草原！</p>

老者沉吟半晌，低低开口。</p>

“那首领是如何打算？大昭真能守约吗？万一咱们进城了.....到时再想出来，怕是不易。”</p>

呼烈哈齐朝那老者拱手。</p>

“您想的这些，我这一路上也考虑过了，为着孩子们的将来，不如咱们再信一回，就试试！”</p>

他们曾经也是信过岐奇国主的，毕竟他描绘的未来实在太美好了，他们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p>

可进了城的那一批壮汉，最终被充了军，都不知死在了哪一处的角落。</p>

草原部落向来讲究天葬或水葬，只有这样，死后才能回到真神身边。</p>

大家伙倒是没埋怨他，可呼烈哈齐却日夜难安。</p>

那些人是因为信任他，才入城看看情况的，谁知这一去，竟再也见不到面了。</p>

有个瘦巴巴的孩子操着并不标准的中原话问道。</p>

“伯伯，我们进城能不能像他们一样进学堂读书识字？”</p>

他们从出生就跟着父母、族人到处放牧，居无定所，更别说识字了。</p>

呼烈哈齐摸一把孩子的脑袋。</p>

“能！一定能！这一次我与你们一起进城！等将你们安顿好了，我再回来守着咱们的牛和羊！”</p>

“不行啊首领，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来，那干脆全都留下来好了！”</p>

反正已经习惯了这种四处奔波的日子，他们的人生已然是个定局，再挣扎又能有什么改变？</p>

呼烈哈齐摇头。</p>

“牛和羊总要有人守着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可你们都有女人和孩子，得为他们多想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