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车上的时候，陆以朝就晕过去了， 靠在祁砚清身上还一直握着他的手。 祁砚清用围巾简单包扎了他的腿， 浅灰色的围巾很快就被染成暗红， 血还一直在外出渗，体温也越来越低了， 嘴唇发白干裂，呼吸很微弱。</p>
他反握着陆以朝的手，扣住他的手指。</p>
季朗月从后视镜看着，安慰:“清神别太担心陆总， 只要没什么内伤，腿骨折什么的都好说，就快到了。”</p>
“你们两个也是真猛， 在这种地方稍有万一可就掉下去了， 陆尧那种人渣死就死了，你们拼命祁砚清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陆尧作恶太多，这次更是摆明了要他们死， 陆以朝昨天看了视频都快崩溃了， 再面对陆尧不可能保持理智。祁砚清试着陆以朝的体温和呼吸， 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精神紧绷着。 到医院的时候，谈妄已经安排好人手在门口接人 直接把陆以朝推进了急救室。</p>
“别担心。”谈妄和祁砚清说，“你等在外面"</p>
话正说着， 就看到昏迷的陆以朝还抓着砚清的手腕。 人上前想掰开陆以朝的手， 可那只手像是上了锁的镣铐，没有挪动分毫。 谈妄说:</p>
“已经没有意识了，掰不开，砚清一起进来。”祁砚清也进了急救室， 他没说话就一直看着陆以朝， 走路的时候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停在病床前， 他脱力地站着，脸上一直挂着冷汗。</p>
有三个医生在给陆以朝处理伤势， 声音听起来很杂乱。</p>
"小腿骨折，脚踝粉碎性骨折，</p>
“胃出血，出血点比上次多，准备血袋， 病人已经严重失血。”</p>
“左侧肋骨多发性骨折，导致肺挫伤， 应该还伴有轻微脑震荡。”</p>
“信息素紊乱，数值低于正常值， 最好有安抚信息素。”825360184</p>
“砚清砚清。”谈妄看着在旁边走神的人， 声音大了一点，“砚清!“ 祁砚清茫然地转头，眼神还是飘着的， 慢半拍地看向谈妄。</p>
“给陆以朝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谈妄声音很温和，玫瑰花香释放出来，比较淡， 他的腺体还在休眠状态。</p>
“慢慢来，不需要太多，让他知道你在就可以。 谈妄说。 祁砚清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恍惚， 像是浸在了水中，好像只剩他和陆以朝了， 可是陆以朝的手好凉，圈在他的手腕上好像一点温度都没有。车祸所有撞击都在陆以朝这边， 在掉头撞陆尧的时候，也是车的左边侧着撞的 ，他一直觉得撞得不算严重， 安全气囊都没弹出来祁砚清看着各种机器各种手术刀， 打针输液缝合伤口。</p>
还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最后只听到谈妄说了一句: 别担心，能把人好好还给你。”</p>
当然要还给他，本来就是他的。一场手术换了好几个医生处理不同的伤势，到晚 上才好，陆以朝在注射过麻药后就松手了， 只是祁砚清还是一直待在里面。然后就被转入了普通病房。</p>
谈妄脱了手术服去病房的时候，发现只 有贾伊在。</p>
“砚清呢”他问。</p>
贾伊:“清神就跟着进来了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看着脸色也不太好。”</p>
谈妄是在医院楼下的空场地找到祁砚清的， 祁砚清蹲靠在墙边抽烟，不想被人看到， 就在背光的角落里。</p>
谈妄走过去递给他一盒温牛奶，“又抽烟。”</p>
“谈哥。” 祁砚清手边的灭烟台上已经摆了七八个烟头。</p>
谈妄拿走他的烟，给他把牛奶打开， 陆以朝没事了，看着严重，都不会影响身体， 别太担心。”</p>
“嗯。”祁砚清站起来，没什么劲儿地靠着墙边， 眼睛一直垂着。</p>
谈妄释放出一些安抚信息素，温和地问他: "在想什么。" 祁砚清轻抿着唇，眼睛里带着茫然无措， 陆以朝的妈妈死得很惨，特别残忍， 满地都是血。”</p>
“我当时好像太偏激了。”祁砚清看向谈妄， 想找某些认同感，“可我当 时明明是在保护他但我现在觉得， 他恨我也没有错，是不是”谈妄揉了揉他的脑袋，“跟我来吧。”</p>
两人去了陆以朝的病房，谈妄让贾伊先出去。</p>
“你看到过他的手吗”谈妄问祁砚清。</p>
“很多伤。”祁砚清皱眉，“他砸墙， 他昨天晚上忽然失去理智了，抱着我一直哭。”</p>
谈妄推了推眼镜，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原来你看到了，那就好说了。”</p>
“什么意思”和砚清心脏漏跳了几拍。谈妄:“砚清，他被你反向标记了。”祁砚清眼睛睁大，微张着嘴却没有出声， 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谈妄，整个人都懵了。 谈妄很少见到他这么吃惊的样子， 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转身看陆以朝: 反向标记是pha，是精神类疾病变成心理疾病的一种，从而又影响到生理健康， 除了被标记者，没人能看出来。”</p>
“被标记的， 一开始会易怒冲动、占有欲很强， 严重之后会失去理智，发疯失控，尤其对心脏和大脑的影响最大。”祁砚清回想着这段时间陆以朝的种种表现想到昨晚陆以朝哭着喊他的名字却不知道他就在身边。 祁砚清眼眶发热酸涩，喉咙里梗着一大团棉花， 让他现在很难受。</p>
谈妄:“你知道反向标记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祁砚清摇头，眼里却渐渐升起一层水雾。</p>
“是绝对忠诚的爱。”祁砚清瞪大眼睛在这一瞬间哭出来， 他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出来，在地面溅开。</p>
“祁砚清，我离开你就会死。”</p>
“祁砚清，你现在喜欢我了吗。”</p>
“祁砚清，你别走了"</p>
祁砚清在这一刻泣不成声，抬手捂着脸小 声呜咽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