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清风道人说道“各位朋友,咱们听这位司徒先生说话,只当作是在酒舍茶肆听书,谁也没有当真,是也不是?”
他话音一落,邓遥第一个叫起好来“清风道长说的不错。咱们只是在这山洞之中走得累了,歇息之时,大伙儿在一起聊几句而已,算不上诽谤皇帝。官府便是要给咱们按上一个罪名,那也是诬陷好人,咱们可以互相作证!”
邓遥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出声附和。慕容丹砚心下却暗想“这些人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一流人物,怎么如此畏畏尾?我在慕容山庄之时,原本以为江湖好汉个个快意恩仇,对于官府更加是不放在眼中。可是自从踏入江湖以来,无论是五虎山庄,还是兴远镖局,甚至武林十大门派,没有一人不与官府虚于委蛇,不敢公开得罪朝廷。难道以前我在慕容山庄听到的那些故事,都是假的不成?”≈1t;i>≈1t;/i>
她却不知江湖各大门派,无一不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仅以华山派为例,若是当地官府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给华山派按上一个“啸聚山林,骚扰地方,意图不轨”的罪名,到时折子送入内阁,不数日陕西总兵便会调集兵马,围攻华山派,到时不免玉石俱焚。何况各大帮派少则数百人,多则数千人聚居于一处,正是官府最为忌惮之事。若是不向当地衙门事先通气,双方生了龌龊,便是极大的麻烦。何况这么多人口每日都要吃饭、住宿,不得不置办土地,购买屋宅。是以田税屋契,事事都要与官府打交道,一个不慎便会大祸临头。帮派规模越大,与当地官府的关系就越是密切。
慕容丹砚在慕容山庄之时,虽然时常听长辈说起江湖之事。只是大半都是添油加醋,尽挑些英雄豪杰快意恩仇的事情来说给她听。更何况慕容山庄庄主慕容秋水与官场关系极深,不只当地官府不敢找慕容山庄的麻烦,即便是京城各部,对慕容秋水也是礼敬有加。只不过这些事情,慕容丹砚不知道罢了。≈1t;i>≈1t;/i>
司徒桥见众人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心下暗自鄙夷,心想什么江湖豪杰,全都是一些表面风光,背地里一肚子龌龊的王八蛋。只不过他心中虽然这样想,表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各位有如此胆气,那我就将当日之事说给各位听听。那魏千户说完之后,石大人等越听越是心惊,谁也不敢答话,生怕一时不慎,口出不敬之言,不免给他人落下了把柄。魏千户接着说道‘成祖皇帝之所以要将大殿中这塑像弄得如此难看,便是因为他真正想报恩之人并非是孝慈高皇后,而是密室之中供奉的这位娘娘!’
“魏千户说到这里,右手食指一弹,只见两点火星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堪堪打在那供桌两端放着的巨烛之上。只听‘呼’的一声,那两支蜡烛登时被点燃,火苗蹿起足有两尺多高。石大人等不知道魏千户用了何种手段,居然能够突然从手中弹出引火之物,人人心下惊惧,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1t;i>≈1t;/i>
“其时我已懂得一些机关秘术,魏千户这一手功夫能吓退石大人,却吓不住我。他手中定然早就藏着用人骨粉末制成的球珠,其中还加入了磷粉。那球珠不过指甲大小,以指力弹出之时,只要度略快,便会生热燃烧。江湖之中常有人以此手段吓唬他人。只是用于实战,除非事先埋藏火药,用这球珠引燃火药来伤人,否则单凭这球珠,倒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这些人走进密室之时,虽然举着七八支火把,只不过室内空旷,而且众人生怕有人偷袭,走出甬道之后便即停下了脚步,距离那供桌还有两丈多远。火把光照的范围有限,虽然能够看到那具干尸和摆放在四周的一些奇珍异宝,但是再往后面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了。石大人等就连供桌都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形状,虽然猜测供桌之后会有塑像,却压根看不清那塑像究竟是什么样子。≈1t;i>≈1t;/i>
“魏千户以球珠点亮了供桌上的巨烛,登时将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石大人等蓦然看到供桌后那尊栩栩如生的玉像,吓得大惊失色,纷纷向后退去。魏千户却仿佛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尊玉像,脸上似笑非笑,双手笼在袖中,并没有丝毫惊惧之色。
“那石大人背倚着甬道旁边的石墙,颤声说道‘这、这又是谁……’
“魏千户缓缓地说道‘这位才是成祖皇帝的生母,至于她的姓氏,早已湮没无闻。’
“魏千户的声音并不大,可是传在我的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再看石大人及其手下,一个个也是面色大变,看着两丈之外的那尊玉像,却像看到了鬼一般。众人慌乱地将目光移开,似乎都不想与这玉像对视。那魏千户道‘成祖皇帝的生母,原本是孝慈高皇后的一名侍女,某一日被太祖皇帝临幸,竟然怀上了龙种。只是这女子出身卑贱,太祖皇帝又是一时兴起,便没有给她名分。待她生了成祖之后,便由孝慈高皇后抚养,对外声称是孝慈高皇后所生。这女子眼见儿子被强行抱走,心下郁闷之极,加之产后身子血弱,竟然患上了血崩之症。成祖皇帝出生后不到七个月,这女子便暴病身亡,至死也没有见到成祖皇帝一面。只是这女子在世之时,与一名宫女情同姐妹。待成祖皇帝年长之后,这宫女便将他的出身来历说与他听了。成祖初时不信,那宫女却说出了许多证据,不由他不相信。其时成祖皇帝只是一名十多岁的少年,却是心计深沉。知道此事之后,当机立断,将那宫女推到一处水塘之中活活淹死,又暗地里将那宫女所说的知情之人一一害死。他自己则装作全然不知此事,仍然每日里对孝慈高皇后十分恭敬。只不过丧母之痛,他却一日都没有忘过。这份怨毒,也尽数转嫁到孝慈高皇后身上。只是时机未到,他还要利用孝慈高皇后来讨好太祖皇帝,这才隐忍不而已。’”≈1t;i>≈1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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