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低阶军官就知道这是来找茬的了，他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当下收起笑脸，“呦，老总，您这话说的，我上堂子还是买人，还用受您的管吗？您还是巡您的街去，跟我较什么劲，还是您也憋得慌了？我这人不好别的，就好个朋友，要不我请您上堂子？”</p>

这话挺挤兑人，偏偏还占着理，现在老百姓觉得买个闺女也太正常了，官厅只能睁一眼闭一眼。</p>

老皮是老江湖了，当然不会被这几句话拿住，听他这样说也不恼，嗤笑一声，“我说爷们儿，甭在这说俏话，咱们都是吃官饭的，这端人的碗就要服人的管，我啊，什么都不认，就认上头的章程。”</p>

说罢，冲二强子虎着脸，“我说，二强子，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来龙去脉去脉来龙你都给我说清楚喽。”</p>

二强子常在街面上混酒喝，认得老皮，知道他的威风，当下战战兢兢的一步一步挪过来，腆着脸笑：“皮爷......”</p>

“说！”老皮不经意撩撩衣服，露出枪套，二强子又是一哆嗦。</p>

“皮爷，是这么回子事儿，头两天手里有几个余钱，我得念着家里的女人孩子啊，我这身子骨您也知道，干不了重活，我就寻思着去玩两把，没成想灾星照头，一来二去的就输了钱，还欠了好几块，就是这位军爷......”</p>

话还没说完，老皮冷笑一声，冲那军官道：“这位兄弟，敢情还是无本的买卖？”</p>

这话就是说他做局，就是要诓人家的闺女，倒也不一定是真的，帽子扣上了再说。</p>

那军官明显底气不足，“您这话说的不中听，什么叫无本的买卖，我这也是积德行善了！”</p>

众人又议论开了。</p>

“这二强子算是废了，小福子跟人走了也比在这里苦捱强！”</p>

“谁说不是吗，这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说不定人家是正经过日子的呢，在哪活着不是活着，那儿是火坑，这就不是了？”</p>

而知道内情的人却呵斥道：“说的什么丧良心话？在这熬着还有邻里邻居照应，在那有个什么前程？人家玩腻了拍拍屁股走了，那就不是大姑娘家了，连嫁人都不成了！以后还能走什么路，这还要说吗？”</p>

正议论着，小福子突然扑过来，跪在刘子祥跟前，“这位爷，您买了我吧，我干净，能干活，您买了我，我当牛做马报答您！”</p>

邻居们都沉默了，有人还悄悄抹眼泪。</p>

小福子这是给自己挣命呢！</p>

给这些军官当玩物，那是明摆着的火坑，可她又知道刘子祥是什么人了？只是看着刘子祥年轻体面，样貌也算和善，只能这样赌一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