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问道:“少爷可是要见?”
“见是要见,可不能在我这吴门里,请顾少东家上翠风楼候着,我晚一步便来。”若是教顾胥星与那丫头见了面,只怕水颖峥能活宰了他。
翠风楼
乍见一面生的俊俏公子哥儿,翠风楼的姐儿们乐得是嘴都合不上了,翠风楼的妈妈眼光也是个毒辣的,看他通身气派,一眼便瞧出是个可欺的、能掏银钱的羔子来,堆笑咧嘴的赶上来将人往上等厢房里塞去,可着意儿的问其要什么样儿的姐儿伺候。
顾胥星掩着鼻唇,闻着楼里的脂粉味脸色已然有些难看,胡乱要了盏茶就要将人弄出去,楼妈妈赖着却是不想走,连叫了十多个姐儿入了房,硬要他留下一个来。
“顾少东家是个挑剔的,家里的姑娘都跟仙女儿似的,妈妈这楼里的姑娘怕是他一个都瞧不上,还是甭费工夫了。”吴魁生携了两名小厮进了房,笑道:“妈妈待顾少东家这般热情,我可是有些醋了,你不能有了新客忘旧客,现下去帮我叫褒娥在房里候着,不可接了旁的人去。”
“哎哟,吴少爷这说的哪里话,您可是咱们楼里的贵客,妈妈我就是没瞧见,瞧见了哪儿会慢待了您,实打实的把您放心窝子上啊,我这就去给褒娥说说,让她洗白妆香了等您。”
楼妈妈呵呵笑着带着一群姐儿退了出去,吴魁生转身对顾胥星笑道:
“顾少东家洁身自好,我选在这处竟是难为你了。”
“是顾某见识尤短,经不得这声色的场面。”顾胥星自吴魁生入室便站了起来,两人掀袍而坐,他亲为其斟了一杯茶水,道:“顾某先时不识吴少爷侠风亮节,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顾少东家说笑了,我任性浪荡的行事做派在舒城也是有名的,侠风亮节可当不起。”吴魁生饮下茶水,眼神一示意,从旁伺候的小厮上前为两人又斟满了去。
吴魁生一手横在桌案上,瞧着桌面有些好笑,“托顾少东家的福,在这翠风楼我还是第一次正经喝着清茶,无酒无肉也无娇娘作伴,说将出去那些子混世的兄弟非得笑掉大牙去。”
“是顾某怠慢了,”顾胥星忙道,也赖楼妈妈那刹不住字儿的嘴,这下反应过来才遣人去布置酒菜。
“对了,不知顾大小姐与朱小姐近来可好?”吴魁生道:“当日若非两位小姐,我恐要遗憾终身。”
顾胥星眼波一动,道:“劳吴少爷挂心,一切都好。家姐与月浓平日最是怜惜弱小,有时冲动了些,却是没的坏心,棠儿曾与我说过吴少爷和唐姑娘的事,吴少爷坟前守足十日,遵诺日夜相伴,确是君子作风。”
“那丫头怎的什么事都对外人说。”吴魁生长叹一气,顾胥星接道:“顾某于棠儿却不是外人,顾某发过誓,此生非棠儿不娶,她便是我以后的妻子。”
吴魁生握着茶杯的手不禁一紧,二人竟是私定了终生?!微凝了眉道:“舒城佳人无数,你怎独瞧上了那丫头?”
“一见倾心丢三魂,再见遗情落七魄,非是顾某独瞧上了她,是整个命都吊在她身上。”顾胥星道,唇角扬笑如三月春风拂青原,又如四月深林芳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