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冠林山中去,又生心思来(上)(1 / 2)

黄昏照屋檐,忙人归家去。

云母看了看云棠紧闭的闺房,拉着下工的云父到院落道:“孩子她爹,你说棠儿这是怎么了,连着两日待在房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女心事,唉,到底是缘分没到。”云父道,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汗衣,“小棠前几日找顾家小子,都被拒之门外,你存的那心思怕是不成了。”

“怎的顾家还瞧不起我们小棠不成?顾家公子是长得一表人才,可咱们的小棠那也是闭月羞花,两个小儿女在一起多登对儿。”云母忧心忡忡,担心自家闺女真是为情所困。

“也就你敢夸!依我看来,人家怕是豪门大户,瞧不上咱们小棠。”

“若真是豪门大户,又怎会住我们这儿?”

“你瞧着顾家人的那气度,在舒城可找得出第二个来?”云父自打第一次见到顾家人,就觉出不是那么回事,他们自称是南州人,可听着口音,更像是上城人士,上城,那是个是非之地。

云母默了一默,道:“如此的话,不论顾家是否瞧得上,我倒不愿小棠跟顾家公子有什么干系,豪门大户俱是勾心斗角,倒不若像我这般,找个一生一世的良人过简单的日子。对了,我瞧着于婶家的公子不错,温文尔雅,看模样也是个能托付的。”

云父一笑,道:“像我一样的男子可不好找,就看小棠有没有你这般好福气。于家公子也合了我意,知根知底,只不过你给小棠找人也得找个她中意的,莫要瞎弄倒害了小棠难过,你瞧着眼前这样,都算什么事。”

云父云母在外商量得越见深入,而房内的云棠并非如他们所想那般以泪洗面,反是坐在桌旁,跟前摞着几本书册,用小狼毫粗粗画着几个圈,拉着几根线,竟是在梳理着跟水三少的各种干系。

她自知那日煮酒功亏一篑,凭一己之力定是再进不去水宅,即使进得去,那也是入不得脂腻色香,而此时,她也没甚胆子敢接近看似风流无害、实则阴险小气的水三少。

当下,她只能从旁人着手接触水三少,赌誓道:那三月春,是断不能喝了。

突然她忆起自己曾两次轻薄顾家少年郎,又赌誓道:酒,也是断不能喝了。

看着桌上书册压着的几幅画,再看看自个儿勾勒的图,她拿定主意拿出其中一幅,只见画上描绘着一名清雅绝美的女子,看身段儿该是柔弱楚楚,但瞧着那一双丹凤眼却净添了几分坚毅,令人大赏。

云棠咧嘴一笑,道:“就是她了!”

这时,屋外传来云母的呼唤,她看了看水漏才知已到了用饭时分,急忙收拾妥当出了房去,待用过饭将将入寝,后侧的窗棱突然被敲响,不同于小包楼信鸽的脚丫子动静,分明是有人造访,云棠凝眉走到窗前,闻窗外之人呼吸急促,不似熟客,遂低声问道: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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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城城郊,有一处冠林山,山中松柏长青,晨曦稀薄的雾气萦绕在山腰上,衬着日辉,仿若金纱。自月前起,每到晌午时分,就可见盘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佝偻着一个娇小的背影,远观我见犹怜,近看狰狞可怖。

“若继续这样下去,我非饿死在这冠林山上不可。”云棠右手拄着看着还算结实的树干,左手托着背篓,小脸被背篓里探出的肥猫爪子时不时抓巴两下,心里实在窝火得很。

她后悔了,后悔找上甄冠林这个棋艺高超但抠门吝啬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