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定下悟道之劫，乃是渡七情六欲，入六道轮回，直至大道圆满。</p>

万物悟道登仙，离开神州，是携带“道种”，进入其他世界传道，此乃天道繁衍之法则。</p>

华霭恰恰是利用这规则，削弱了天道——他的谋算，说来倒也简单。只令人族渡不了劫，入不了轮回即可。</p>

“两者皆失，久而久之，天道自灭。”</p>

华霭再一挥手，天空立即化作一幅神州舆图。</p>

其构造和阴阳所造的神州版图几乎无差，正中亦是有一块黑斑，落于蓬莱国。</p>

四大洲之宗门、元婴、化神修士数量如点点莹白的星子，一目了然。</p>

西、南两洲已是强弩之末。</p>

北洲闪烁着七颗剑星。最亮的一颗在魔陀关外，代表了止戈剑尊。</p>

东洲宗门林立，如星辰瀚海，接连成片。</p>

段离章望着舆图思索。</p>

北洲和东洲，似乎还未被华霭的断绝天道之局所影响。</p>

是华霭之流的黑手，还未伸到两边去？</p>

不对。</p>

以华霭之机略，他能堂而皇之地将舆图展现给她看，便是告诉她，大局已定。</p>

他之同谋，在北洲或东洲，另有不同布局。</p>

段离章的视线在舆图上来回：“北洲，还是东洲？”</p>

华霭面上古井不波，似早有预料：“就算你以封魔口诀逼问，我亦说不出他的去向。”</p>

段离章轻哼：“师尊倒是谨慎，占尽优势，却还想着埋了一杀手锏。”</p>

“活的够久，比他人想得更多，不是值得夸赞的事。”华霭再一挥袖，舆图延展放大，可清晰俯瞰蓬莱二十四城，以及皇城背后的一片绵延黑山，“如你所见，神州高阶道修不断陨落，化神邪修出世，沟通邪神，均在我之预料。天道还剩几分能耐，又是怎么样的窘迫之境，我再清楚不过。”</p>

他再问，莲衣，你还要帮么？</p>

段离章可不会被他三言两语蒙蔽，紧接着笑道：“这样一看，师尊的确有自信的资格。可我仍然好奇，天道既弱，尔等修仙界无敌手，可为何还畏惧封魔人？藏匿不出？”</p>

她看破他的障目之法，直指核心。</p>

华霭乃是天外之人，从不以人修境界评判自身实力，但若唤他一声真仙，他必是敢当。</p>

整个修仙界修士加诸一起，均不是他的对手。</p>

为何藏匿不出？</p>

她这一问，谈吐如流的华霭顿时蹙眉不言。</p>

段离章心中有数，不再同他客气，厉声呵斥：“说！”</p>

她仗着封魔口诀，不讲道理。</p>

纵使再不愿，华霭也只能心中憋屈，口吐真言。</p>

“是，我唯惧封魔人。”华霭道，“他们是此间天道自卫的最后手段，神通极其特殊，可以顺应时势，遇强则强。”</p>

段离章品味着他的话：“顺应时势，遇强则强？”</p>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封魔人的神通，可以通过了解敌手的本质、五行、心法、功法，不断产生变化、进阶，只为最终的克敌制胜。”</p>

如今，段离章肉身乃是封魔血脉，自称半个封魔人不无不可，对此很感兴趣。</p>

“真没想到，这副便宜肉身，还有此种天生神通……”段离章道，“你且继续说来。”</p>

华霭给她举例。</p>

“可曾记得道魔大战，封魔人力挽狂澜的传闻？”</p>

段离章点头道：“虽是不曾亲眼所见，但修仙界话本中，记载了不少道魔大战时的旧事。”</p>

魔修大军的铁蹄几乎踏遍了修仙界，连道统也差些被颠覆。</p>

封魔人，是最后才出现的，是惊才绝艳，也是昙花一现。</p>

他们潮时来，潮时去，不留痕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