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章也曾好奇这般异人，或是同她一样，是不甘寂寞的弄潮儿。</p>

事实竟是刚好相反，他们乃是神州的定海之针。</p>

华霭说出他暗中观察封魔人多年的结论：“他们是天道赐予乾坤天地的一剂猛药。”</p>

天道化身，逢乱必出。</p>

道魔大战时，道修不敌魔修，天道化身应感召出世，身怀克魔神通，重创魔修大军，将其逼回天魔关，因此得了个‘封魔人’的称号。</p>

在此之前，其神通未有克魔之力，乃是天克华霭之流的天外之人。</p>

然而，段离章突然想到此前殷心的反常，却好似不认识封魔三绝。</p>

难道……</p>

她飞快问：“此神通今非昔比，已是再次进阶？”</p>

“不错。你封印我使用的封魔三绝，乃是更胜以往的好用。我等选择藏匿修仙界不出，便是防备天道觉察我等存在。连我也说不准，封魔人的神通会不会再次进阶，直至获得诛灭我等之法。”</p>

段离章蓦地笑了：“天道倒是有趣，还会对症下药。”</p>

这也恰恰印证了华霭所言，天道如今源力不足。</p>

否则就该直降天罚，惩戒这些个令神州生灵涂炭的存在了。</p>

难怪，封魔三绝似对陆眺等邪修无用。甚至邪物不可名，还对她的血颇为喜爱，只因这副肉身，饱含天道本源……</p>

可坏也坏在，只能对症下药。</p>

便似五行相生相克。</p>

它能封魔，却诛不了邪。能诛邪时，却不能杀人。</p>

想通关键，段离章恍然，随之大笑。</p>

什么大局已定？</p>

“你剩下的同伙还不出手，可是想借陆眺之手，再除封魔人？那时，才是真正的大局已定！”</p>

这便是他华霭费尽心思，要说服她放弃救世的缘故。</p>

她本是他的计划内，却阴差阳错，成了异数。</p>

华霭凝视她半晌，短叹一声。</p>

当年他看中她的悟性，如今便是烦她这可怕的悟性。</p>

于此时和盘托出，当然是意识到她是个大麻烦，不得不招揽她在身侧。</p>

“莲衣，我是怜这天道螳臂挡车，省的你也再做无用功。”</p>

段离章想听他还有何种说辞，能引她动心：“何谓螳臂挡车？”</p>

华霭环视天空：“且退一万步，若我失败了，离开神州，你以为便是能安宁了么？”</p>

“何意？”</p>

“还会有其他的，源源不断地朝这里来。此天之外，可比人修想象的神秘得多，也危险得多。”</p>

其他的？</p>

段离章微怔：“其他的什么？”</p>

“或是另一个天外之人，或是邪神，或是连我也想象不到的东西……”</p>

“等等，你之前不是同我说 ，邪神不会降临？”</p>

“不过是为你举例。”华霭道：“但神州天道衰颓，本就是不可逆的，此事不作假。”</p>

段离章秀眉微拧，越来越深：“什么意思？”</p>

“神州天道，本就不完整。”</p>

“这时候还同我打哑谜？”</p>

“简而言之，一个健康的人都无法做到百毒不侵，何况是一副病体？千疮百孔，处处都是可趁之机。”华霭伸手，替她抚平额间的丘壑，她无忧无虑时，才是最美，他也不想她当真涉局，费尽心思一场空，“不如与我并肩，见证。”</p>

段离章拍开他手：“我若不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