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纵仪说得不错，今时不同往日。</p>

段离章已神魂化神，自有化神修士的底气。</p>

女邪魔愿意泯然众人，修仙界各势力应该感恩戴德。</p>

否则她恢复真身，存心作乱，别说千年前的几十元婴，便是五宗三阁再派千百元婴围剿，她也全然不惧。除非各道宗的化神出关，强强联手，才能让她吃瘪一回。</p>

但想诛杀她？</p>

春秋大梦吧。</p>

单凭遮天墟、不可名，段离章已立于不败之地。</p>

修仙一途，屹立常青的并非最强者，而是最苟者。</p>

巧了，她偏偏两样都占全，更有的是时间耗下去。</p>

是以，段离章说要修道是真，却不是要改邪归正，而是韬光养晦。需等肉身修为提上来，才有与同阶化神一战之力。</p>

未来如何安身立命，段离章已有具体想法，只需朝前迈步。</p>

除此之外，余有几件事，让她颇为在意。</p>

一为，华霭和殷心修为高深，均在化神之上，何须暗中筹谋？或有同伙，同伙何在？</p>

二为，邪修陆眺和“神秘雷法修士”，成天鬼鬼祟祟，两人又在搞什么勾当？</p>

三为，天雷劫劈她神魂，令她看见三界棋盘同时，又听到“毁灭”，两者分别代表什么？</p>

四为，封魔人段逆口中的“因果”已现端倪，天道追随者诸多，为何偏降旨于她？</p>

虽说修仙界未来事态与她无关，管与不管全看心情，但她总不能两眼一抹黑，万一踩坑，徒惹不快。</p>

怀着暂不能明了的疑惑，段离章抱着苏纵仪啃了两口，填饱肚子后，这才哄他乖乖离开。</p>

毕竟在苏纵仪的观念里，女邪魔表达喜爱只有两种方式，吃和做。</p>

他怎么也要占上一边，才能安心。临走，还不怀好意地瞪了金裕留一眼。</p>

苏纵仪走后，金裕留又寻了一处隐私地，谈起与苏纵仪的过往。</p>

满秋园酒楼。</p>

枯叶蝶结在窗框，高胡毛弓拉着萧瑟小曲儿，独有的凉秋造景，别具一格。</p>

段离章目观窗景，手撑颌面，姿态是惬意闲适：“所以，你是与苏纵仪有约在先，才寻到我前面。”</p>

金裕留不打算辩解：“是。”</p>

段离章知他有坦白之意：“你怕什么？”</p>

“所惧，甚多。”</p>

“说来一听。”</p>

他未有迟疑：“待你与兰若戌的婚典结束后，我便启程回东洲。”</p>

段离章侧回身来，举起四方桌上的一杯温酒，细细品吮。</p>

抬眼，水波剪秋：“你怕回了东洲，只留苏纵仪在我跟前晃悠，给我上眼药？怕我同你翻脸？”</p>

“以苏纵仪的脾性，他对我的怨气颇深，恐怕一时半刻难以消去。”</p>

“是，他是小心眼。”</p>

“可我再提往日，并非是想解释。”金裕留淡笑一声，望进对面人的眼，“因为，不论是他说什么，或者我做什么，你都不会介怀。”确切地说，是她不会在意。</p>

“未必。”段离章呼出一口酒气，娇笑道：“我在意我的钱财，还有那什么……秘境？”</p>

诚如金裕留所言，段离章压根不在乎前因，她只看结果。忠则用，不忠则杀。</p>

此话亦是表明，她愿意继续合作。</p>

金裕留应一声当然：“我自是会好好为仙子看管钥匙，等你来取。”下次再见，便是在东洲了。</p>

因爱才生恨。段离章的双眸深处，一片空明。</p>

哪怕是得知金裕留最初动机不纯，她亦没有情绪波动。</p>

金裕留松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