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好。</p>

“不过。”段离章笑盈盈道：“你为何不将我在金鼎阁置办洞府之事，告诉苏纵仪？难不成，你有先见之明，预料到我非池中之物？与我这化神深交，当然更利好金鼎阁。”</p>

“不必高看我。”金裕留自认近俗物，做俗人：“我也是男人，不过尔尔。”</p>

闻其名，见其色，是两回事。他从前洁身自好，固守道心，是还未遇见他想闻香的花。</p>

“明白，见色忘义，人之本性嘛。”段离章笑得更开心了：“罪欲无穷尽啊，金大阁主！”</p>

金裕留不觉有何不妥，端方之下常有风流，他可泰然处之：“能令你愉悦，欲再多几分，又何妨。”大不了回头多入定几日，摆正道心。</p>

女人的笑声如铃。</p>

两人碰盏，相谈甚欢。</p>

金裕留此番是交心，亦是话别。他知晓过了今日，恐是再难有说私话的机会了。</p>

酒后，段离章回到段氏胡同已过子时。</p>

她于进门前摘下了掩容人皮，还没进门，便觉院中气息不对。</p>

段离章转了转眼珠，稀奇道：“好多人呐！怎么，兰氏有宵禁的规矩吗，为何未有人同我说起？出动三名元婴蹲守，小女子何德何能啊？”</p>

她大步踏入结阵，瞬息进入另一空间。</p>

此乃为阻隔窃听、防止斗法波及城池所设。入目是一片芒绿之野，脚底的草叶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纱裙。</p>

定西真君，骁名真君，以及兰氏家主三人并排而立，已是久候多时。</p>

段离章带着一丝微醺酒气，浅笑走近。</p>

三人皆知，眼前这副看似娇柔的躯壳下，藏着一条化神大蛇。</p>

明知段离章无意暴露身份，三人却不请自来，无不是有试探之意。</p>

若是段离章不恼，那接下来的事，便是有的谈。</p>

若是恼了——定西老头负责搞定！他又拍胸口，又发天道誓地保证，玉面血魅绝不会恼他的！</p>

定西老头轻咳一声，打了无数腹稿，正要开始：“小莲衣……”</p>

“不必叙旧。”段离章举手打断，不耐烦道：“你们是不把化神当人？还是不懂人情世故？看看什么时间了，我不要休息的？散了，有事明日再议。”</p>

“……”三元婴默默对视一眼，均是心说，他们分明是从午时等到现在。</p>

但段离章不愿谈，三人也只能点头回应，道一句明日早来。</p>

段离章摆手，回了房间，倒塌便睡。</p>

隔日，她甫一推开门，便见三人已是在院落中候着了。</p>

“这么急？天要塌了？”段离章嗤笑一声，“整个西洲，还有什么是你们三元婴解决不了的，非得求到我头上来。”一天天的想过些安生日子都不行。</p>

“急！”定西真君单刀直入，一双还算清明的老眼中满是凝重之色：“今日吾等要离开西洲。”</p>

“这是何意？”与她何干？</p>

段离章不解，为什么这些个道修，一个两个要去做什么，要往何处去，都要同她报备了？</p>

她自认未有强迫于人，也未有想要知晓对方行踪的想法。</p>

金裕留是她……合作伙伴，与她交代一番，乃是情理之中。</p>

可定西老头一千多年不见，上来便同她推心置腹，好似不太合适吧？何况明日还是兰氏长公子的婚典，他们这是准备缺席不成？</p>

道修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猜。</p>

“且看。”定西真君唤出一片水镜，将一只灵蝶化入。</p>

模糊的画面立即投影其上。</p>

此消息来自驻守妖国边界的金丹弟子，乃是最高等级的急讯。</p>

密林之中有妖兽行军，密密麻麻的吼叫声中，传来闭岳宗弟子的焦急之音！</p>

“妖皇连夜拨了三支妖兽营！正越过境线，往闭岳宗进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