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小麦的时候,说下面吃那就是耍流氓。但河部落有米,用米粉煮食,其实也可以煮很多东西了。
天色将黒,王川在小院里抄起锅铲来,闻风而来的人便变得络绎不绝。
王川很多时候都会怀疑,他留在河部落最大的价值,是不是他做得一手好饭食?自己回家,也没有人煮一顿好吃的等着,还得自己动手,那也是没谁了。
石锤这个两腿残废的家伙越活越精神了,如今据说收了七八个徒弟,专教人打磨石磨,名声都传到北面森林里去了。王川喜欢这种手艺人,因而今晚的饭食有他一份。但这饭不白吃,他得替王川守门。
只要是百夫长,今天都不能进小院。王川不想自己好好吃一顿饭都被这些糟心人恶心。其他别说人了,就算是猪圈的猪跑出来了,都能进来,也能得一点野菜叶子吃。
那些自以为跨入的圈子的新晋百夫长们在外面跳脚大骂石锤,本来可以进小院的老百夫长黑着脸看着这些一点都不懂规矩的人。石锤虽然矮人家半截,但坐在地上寸步不让,大有要不你把我砍死在这里的凛然大气。
这场闹剧般的晚饭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冬熊冲了进来哭嚎着打断了。
冬熊瘦了一大圈。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夸张:“川长老,你快去看看吧,我家老祖宗快不行啦,哇啊啊碍…”
“冬熊来了,熟了有你的份,回头再给你老祖宗和小贝盛一碗走。”王川觉得这话有些耳熟,手里搅汤圆的动作停了一停,低头接着搅动。汤圆快熟了,自己顺着冬熊的话说肯定要停手,那些肥膘体壮的饿死鬼会把这半生的汤圆装起来吃掉的。
冬熊见王川不信他,哭着去抱王川的腿,道:“这回是真的。我老祖宗如今精神本就不太好,听到你回来,高兴了一把,刚才还吃了一碗肉汤,但吃完就不行了。现在只是喘气,说要再见你一面。”
话到这个份上,王川暗自叹气,决定再相信冬熊一次。要是这回他老祖宗还没死,王川就把冬熊弄死。反正自己大好的兴致没了,总得给他们赎盐氏的人办一回丧事。
放下锅铲,点起火把来,王川便随冬熊出来。壮牛放下碗拿着弓刀便跟了出来。驱虎人见外面的人不停喝骂,唯恐他们伤了王川,也骑着老虎跟了出来。
王川一出小院,门口百多人眼巴巴看着他。王川冷哼一声,低头走路。壮牛在后面道:“都散了,大晚上堵在这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壮牛现在长到了一米八的块头,浑身肌肉扎实,妥妥成了河部落第一猛人。他跟着王川闯荡了一番,脸上的稚气也消退了。举手投足自有气势。如今被他一声喝骂,众人无人敢回话,连对视的人都没有。王川看到这情景,对这些人更是不喜。
走出寨子,王川边走边问道:“你们赎盐氏怎么回事?现在没盐出售,弄得自己都没有肉吃了?”
冬熊一听王川这话,几乎要抱着王川的大腿再痛哭一场:“川长老,赎盐氏过得苦啊1
“得了,收起你这一套,有话说话。怎么会弄成这样?”王川跳上一只老虎骑着走。大晚上的,老虎夜视能力好,走得稳妥些。
冬熊抹一把泪道:“入盐的人叛了。”
“入盐的人叛了?那熊人呢?”王川问。
赎盐氏所在,是一个由入盐氏,熊人氏和赎盐氏三个部落构成的紧密联盟。三个部落分工合作,共同获得肉食生存。其中入盐氏负责从海边运盐,赎盐氏负责贩卖,熊人负责打通商路以及抓捕劳力。入盐氏叛了,赎盐氏这边自然没盐可卖,这也造成了河部落周边食盐短缺。但按理说,他们三方应该能相互制约,谁也不能单独反叛才是。
冬熊哭丧着道:“熊人只剩我一个了。”
王川用了半天才弄明白,原来冬熊不算是赎盐氏的人。他出身熊人,却有经商天赋被赎盐氏的老头子看中,被收入麾下。其后冬熊娶了入盐氏的女人,组成了家庭。在老头子的谋划里,一统三个部落的大计应该能在冬熊身上实现的,哪知道这个时候入盐氏叛了。
王川对这弯弯绕绕的东西无力吐槽,道:“你们熊人不是最能打么?怎么会被灭得如此干净?”
冬熊道:“入盐氏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多了好多人。有人见他们灭熊人的时候,出动了不下二千战士……”
“多少?”王川声音都提高了两度。一个能出动二千人的部落,部落本身有多少人?河部落现在号称一万余人,王川都未必弄得出两千人出征。当然,停止一切生产另算。就算入盐氏没有各种生产,青壮全出,他们难道有五六千人?
冬熊道:“川长老,我们是做生意的,虽然没有和你们学过算数,但这个数目应该没有弄错。就是二千,而且据说都是男人。”
这应该妥妥五六千人了。甚至可能还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