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气氛怪异，连小皮都不由自主地控制了胃口。</p>
小丫一如既往地不肯多吃，只能算是尝了一点儿，饭菜竟是剩下了不少。</p>
“白瞎了……”饭盒收起时，小皮立马感觉又饿了，吧唧着嘴儿嘀咕。</p>
离开柴房，“四人战车”重新上路，开到操场时，驾驶员莫莫停下了车子。</p>
其他三人不因为忽然停下而奇怪。宝宝知道缘故，而小丫和小皮以为莫莫要看热闹。</p>
因为操场上有乱子，在打群架，相当热闹。</p>
打架双方实力相当悬殊。一方足有几十个男娃，起哄冷笑声此起彼伏，大多都在抱着胳膊装比，一点儿不着急。</p>
他们甚至因为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而兴奋了起来，进入了某种表演展示的状态，更放慢了拳脚，不急于动手了。操着戏耍的姿态嬉皮笑脸，似乎想得到更多观众。</p>
另一方只有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博博，和伸着脖子嗷嗷叫的老疯。</p>
“学校怎么还跑进来傻子了？”小皮瞧着老疯，脸上也挂起了和那些孩子相似的坏笑。</p>
“闭嘴！”莫莫想也不想地瞪向小皮，张嘴就呵斥。</p>
小皮愣了一下，下一刻就瞪了回去。还抬手扯开了他饭后刚系好的麻衣领子，因拽得太急，纽扣都崩掉了一个。</p>
玛德，不能忍了，太特么折面子了，有钱也不能这么豪横啊？</p>
俩人一时对峙了起来，莫莫明显后继不足，目光隐隐开始躲闪，不难看出她后悔了。</p>
好玩儿的是，小皮看起来也有些后悔了。占据优势的他犹犹豫豫地抵触着追击。</p>
“他是我朋友！你怎么能说他！”莫莫得到喘息，稳了稳心神，指着在人群中间哇啦哇啦叫、似乎在试图讲理的老疯，向小皮发起了反击。带上了她一贯的保护色凶狠。</p>
小皮像是松了口气，嘀嘀咕咕扭过了头去，表示翻篇儿了。这更像主动退缩，大概是舍不得天堂般的伙食吧。</p>
莫莫也趁势收起凶狠，有些讪讪地扭过头去，反倒像是败军之将。</p>
小丫和宝宝始终没产生什么作用，她俩只无措站立，连劝解都想不起说一句。倒是跟着分享了解决冲突后的如释重负。</p>
四人有些尴尬地一同看向那场群架，只有小皮时不时嘀咕一句：怎么和大人做朋友……还是个傻子……</p>
看热闹的人相当多了，那些孩子彼此眼神示意，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满意和兴奋，便撸袖子开始了表演。</p>
“喂！”领头那个孩子走向包围圈中间的博博，停下时，像去年电影班子放的电影里的小混混那样，狠狠吐了口唾沫。</p>
“呵忒！”他一口吐在了博博脸上。</p>
“好！”</p>
“奥！好——”</p>
“快打他啊！踹脸！”</p>
“把他裤子扒了挂树上！”</p>
看热闹的孩子们纷纷惊呼，伴着喝彩，鼓着起哄，好似被“狠儿”到了。看来这个“开门红”大家很满意。</p>
“你特么的！”博博抹掉脸上的唾沫，一个大跳就扑过去了，还傻比似地喊着招式的名字：</p>
“看我‘天空人儿大草’啊——”</p>
砰！</p>
那“口水哥”一个高抬腿就给截停了，博博摔在地上，哎呦哎呦喊着疼。</p>
“好——”</p>
“好啊！”</p>
“呱唧呱唧！”</p>
“这也不猛啊！再来点儿！”</p>
观众们又是一阵大方地表示。</p>
“唔鹅鹅鹅！”老疯举着拳头就冲来了，眼看就要垒那口水哥脸上。</p>
“看我太空人儿大草啊！”扑街的博博一个太空人儿诈尸就跳起来，紧接着又是一个太空人儿大草，砰的一声把老疯撞倒了。</p>
“怎么忘了我的话？你不许动知道吗？”博博捧着老疯的脸，一脸严肃地说。</p>
“他……他打！他……啊……他！”老疯看似急坏了，指着口水哥就是一顿呜啦带比划。</p>
“他个屁啊他，你回去！看我收拾他们。再敢过来我就不带你玩儿了，知道吗？”博博把老疯踹了回去。</p>
他转过身，拍着身上的灰，望了望观众的数量，满意似地点了点头。</p>
“呵忒！”口水哥抬手式就是一口唾沫，吊儿郎当挤着冷笑，“唉唉唉，跪下磕个头，今儿就放了你。”</p>
“以后见我们面儿了，就懂点事儿，自己跪下磕，别让我们催。呵忒！”口水哥的落手式居然还是一口唾沫。</p>
“你大爷！”博博满脸无辜地摊手，“咱们一个班儿的，那老子一天得磕多少个？”</p>
“你跟谁老子老子呢？磕死你丫活该！”口水哥又是一口唾沫，抬抬手，十多个急于表演的孩子坏笑着逼靠了过来。</p>
“我特么可练过啊！我一出手就得伤人，打输了可别哭唧尿腚地告老师啊！”博博边后退边冲四周嚷嚷，“大伙儿做个见证唉！省得他们耍赖！”</p>
“放心吧！”</p>
“告老师的生孩子没皮眼儿！”</p>
“哈哈哈！快出手吧大侠！”</p>
“就是！让我们长长见识！”</p>
“别现个大眼！哈哈哈！”</p>
“快点儿快点儿！”</p>
观众相当负责，热情似火，表示他们公正得不行。</p>
“呵，你别告老师就行。”口水哥又是一口唾沫，左手准备发布攻击指令，右手准备捋头发摆出装比造型。</p>
“等会儿！”博博伸手打断。</p>
“怂了？呵，晚了。”口水哥试图继续捋头发：“兄弟们，给我……”</p>
“怂你大爷！你个拿唾沫当标点符号的傻叉！”博博打断口水哥装比，叉腰招手道，“你们一起上吧，十几个不够老子打的。”</p>
口水哥故作惊讶，伸着脖子左右张望，好像是想找找从哪儿来的这么大个笑话。</p>
那些“部众”也表演欲爆棚地左右张望，还有往天上看的，仿佛是在怀疑这笑话是从天上掉下来的。</p>
口水哥又是一个装比起手式：“呵忒！你特么脑子……”</p>
“我看谁敢动！”一声咆哮传来，口水哥的装比又被打断了。</p>
他气急败坏地看去，发现是三个闯入舞台的女娃，好像是匆匆跑过来的，都喘着粗气，手上还拿着柴火棍子。领头的那个一手一个，拿了两根儿。</p>
他细细打量，两个穿着好衣服，很精致；一个套着面袋子，顶磕碜。</p>
他再打量，看见那两个漂亮女娃一前一后地站着。不过也就那个黑头发的看起来比较凶，那个黄头发的一看就不会打架。</p>
至于套面袋子的磕碜货，怯怯站在后面，连棍子不敢举着，就是一脚一个的选手。</p>
他就这么打量着，颇具大将风度地等待着，抱臂不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