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纪听罢,双眼猛然一睁,瞪圆了双目,道:“小师叔,我佛门弟子不打诳语,话可不能随便说。”
了凡呆萌呆萌的坚持,双掌合十立于胸前,道:“阿弥陀佛,小僧愿代兄长受罚。”
本纪暗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刚想开口,许半生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了凡受罚,他抢在本纪之前说道:“这位前辈,请问在下何罪之有?漫说在下并无罪过,就算有罪,在下亦非贵寺弟子,即便要受罚,也轮不到你那烂陀寺定罪。那烂陀寺,虽位居十大上|门之首,可你们如此,置审判所何在?今日之事,纵是要使在下受罚,也需上报审判所,由其裁定。前辈你莫不是想要置那烂陀寺于审判所之上?”
本纪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小子好深的心机,虽说那烂陀寺的弟子心里的确不把审判所太当回事,可这事儿也是绝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休要说那烂陀寺了,十大上|门任何一家,又有谁是真的会把裁判所置于本派之上?但许半生此言,却是将那烂陀寺推向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这倒是让他有些不好回答了。
被一个不知何处来的小门派的弟子闯了山门,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烂陀寺颜面上绝不好看。堂堂十大上|门之首(哪怕这个之首存在争议,至少也是与昆仑剑派并列首席),竟然被人闯了山门,而且还要让审判所来裁定,这已经足够让那烂陀寺颜面无存。
可若是本纪坚持按照自己的裁定继续,那就是不给裁判所面子,没把裁判所放在眼里。
牙尖嘴利!这是本纪对许半生的判断,可即便是牙尖嘴利,却依旧让本纪进退失据,颇为为难了。
“你闯我那烂陀寺山门,贫僧还不能对你小小惩戒?”本纪沉声道,心中竟然有些杀机。
许半生哈哈大笑,道:“久闻那烂陀寺名盖天下,又是佛门名山,本以为佛门弟子心存大善,处事也当是极为公允。今日一见,真正失望的很。前辈只是听了贵派弟子一面之词,就要定在下的罪,公允何存?在下缘何闯入山门,已经说得十分明白,可前辈却置若罔闻,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以大欺校做出如此有损贵寺名声之事,前辈又有何面目面对佛祖?真是妄为佛门弟子1
本纪愈发震怒,声音也愈发的低沉:“好一张翻云覆雨的嘴,你是想说,你擅闯我那烂陀寺山门,是一点儿罪过也没有咯?”
许半生讶然道:“在下何罪之有?在下有心拜山,为的是探望故旧。可贵派弟子不予通传,在下欲走,就算是驾乘了飞剑让贵派弟子觉得在下有所冒犯,但在下那是在山门之外,这也算得上挑衅不成?贵派弟子若是正面出手也罢了,堂堂佛门弟子,竟然背后偷袭,难不成在下就该任由他一棍子将在下打翻在地不能还手?触动了贵寺的护山大阵,在下是不是就该任由那金光钟将在下化为脓水?堂堂那烂陀寺,就是这般恃强凌弱的么?”
本纪一时无言,只得强硬说道:“本寺弟子之过,随后本寺自然会给尊驾一个公道。可无论如何,你闯我山门这是不争的事实,若非你与我了凡小师叔乃是结义兄弟,你便已经是我那烂陀寺的敌人,当场诛杀了你也是正理。”
“既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么在下也唯有恭请审判所的裁定了。”许半生拱手向天,表示自己的决心。
本纪勃然大怒,刚想发作,却听到身后有慢悠悠的声音传来:“本纪退下。”
本纪闻言一惊,急忙回身望去,之间一道金黄色的光辉缓缓从天而降,他当即拜倒下去,俯身叩首,道:“弟子本纪,参见师祖。”
了凡也是松了一口气,急忙叫道:“师父1双膝缓缓跪了下去,所有山门附近的和尚,也都是跪倒下去,口中齐声道:“弟子恭迎圣僧前辈。”
许半生定睛看去,只见金光散去,一个灰袍老僧面带慈祥的走了过来,脸上无限慈悲笑意,举手投足只见,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
老僧两道白眉,自脸颊两边长长的垂下,头顶九颗戒疤已然是深黑颜色。身上的灰色僧袍旧的很了,隐约能够看见打着不少补丁,脚下一双青色的圆口僧鞋,鞋口泛出毛边,朴素至极,却隐隐散发出无上的威严。并不摄人,可却让人心生无限敬意。
许半生也急忙双掌合十,深施一礼,口中道:“晚辈许半生,拜见前辈高僧。”哪怕没感觉到对方身上那圣洁的气质,仅凭对方是了凡的师父,也值得许半生行此大礼。
老僧微微一笑,笑容之间,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值一提,真就如佛祖驾前迦叶尊者的拈花一笑一般。
“施主毋须多礼。”老僧伸出一只手,虚空按按,所有人都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们的身体,让大家不由自主的都站了起来,直起了身体。
“本纪,你且退下,这件事,就由老僧来处置如何?”老僧看着本纪,脸上依旧慈祥,没有丝毫心意的泄漏,谁也看不出他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本纪不敢多说,只是道:“师祖有命,弟子自当遵从。只是弟子忝为天王院首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