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座白玉楼，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一趟了。”墨林低声自语，李顾听到这话显得有些慌张：“各位大人，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最好不要登上这座楼，那个人的身手我见识过，绝对是江湖十门中的佼佼者！”</p>
“八方十门？”贺华黎听后颇感惊讶。</p>
李顾轻轻点头，墨旋接着说：“就算他是十门中的人，他在死人身上插针，明显是为了制造混乱，他的真正目的只有找到他才能明白。”</p>
贺华黎：“没错，而且李顾的说法是否准确，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毕竟他只是一个武夫，说的话不能轻易相信。就算真如李顾所说，百里太后好好的分娩，就算孩子的来历不明，也不至于自杀谢罪。究竟百里为何寻死，这也是各位需要考虑的问题。”</p>
正说着，墨林举手打断：“等等，什么是八方十门？”</p>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都投来奇异的目光，贺华黎问：“道长平时不涉足江湖吗？”</p>
墨林微笑：“我是旱鸭子，从不下水。”</p>
墨旋在一旁讽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使事情与你无关，也不能袖手旁观。师兄你虽然没听过江湖的事，但你应该见过江湖人。不了解八方十门这个江湖基础，实在是孤陋寡闻。”</p>
“跟我无关，看了也就那样。”墨林随意耸耸肩。</p>
“那么绣花将军也跟你无关吗？八方天下，十九个国家，有十个门派，独立于朝廷之外，在江湖中游走，各自负责，各展所能。文郎出身儒门，李眠将军则来自魁门。”</p>
黑衣道士说完，贺华黎接过话头：“十门是江湖的正宗，是厚土中国最大的门派组织。外域不敢侵犯中原，除了十九个国家的威慑力，十门的势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之前引领大家进入三千琉璃大道的狄翁，就是镖门的现任魁首。”</p>
墨林：“外域？我知道外域，《古弥丘纪要》中有记载，北有灵山，万物沉寂；南有瀚海，生命沸腾；西有大荒，仙山守护；东有瀛洲，罪恶滋生；中间是厚土，香火传承，建立十九列国。这样说来，我和我师弟都是外人。”</p>
墨旋闻言撇撇嘴：“别这么说，我看师兄你无论去哪里都不觉得自己是外人。我们现在不争论，眼前最重要的是，这李顾要不要审讯？”</p>
墨林：“先将李顾收押，观察其后续行为，文般若虽然看似疯癫，但我有所怀疑，暂时让他与李顾同处一室。我们现在去邺妃府检查骅安提及的那批货物。我还需与一人交谈，紫宸国公的长乐仙宫请公公尽快开放，先王的遗体保存时间紧迫，我明日就要前往现场取证。”</p>
贺华黎点头同意，正说话时，一个小黄门走进来，在贺华黎耳边低语两句。贺华黎听后脸色变得严肃，整个场面的气氛也随之凝重。</p>
听完，贺华黎挥手让黄门离开，看着众人，面带惊恐：“各位，刚接到的消息，百里太后在钰璟宫的遗体不见了！”</p>
墨林闻言，眉毛也跳了一下。</p>
墨旋看向文般若：“自从文郎被害后，钰璟宫已加强戒备，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当初杀害文郎的人，就是现在盗尸的人？甚至那天在养心宫行凶刺针的也是同一人？”</p>
贺华黎回答：“目前还不清楚，黄门报告说没有人员伤亡。道长所说的有可能，但不能轻率判断。不过这次行动确实迅速果断！”</p>
墨旋看了看墨林：“师兄，你以往破案从不拖延，为何这次却与我并肩同行？”墨林懒洋洋地笑了笑：“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你太笨罢了。我又不傻，自然明白。”</p>
墨旋脸色微变：“那师兄就请你高谈阔论，给我们解惑，否则贺公公会认为你在夸夸其谈！”</p>
墨林说：“我吹的牛都能自圆其说，这就叫自圆其说。师弟你就算牛气冲天，也无法破案，这就叫对牛弹琴！”</p>
他举手指向焦尾龙弦，墨旋见状微微恼怒，扯了扯胸前的黑襟，把古琴绑得更紧了。</p>
墨旋：“师兄还是去找你的桃花剑吧，你的白猫和老马，现在也在人间流浪呢！”墨林毫不在意，举起手中的长链：“我现在已经被贺公公赠予了重负，只能负重前行。等我解开枷锁，再考虑其他事情也不迟。”</p>
贺华黎听后感到惭愧：“道长请原谅，实在是不忍心把你囚禁，但案件未解决，情理上都说不过去。不过我算是宅心仁厚，这链条长而落地，不会阻碍道长行动，不至于影响生活。如今宫中乱象频发，道长这身装扮也算不上奇怪。”</p>
“那就各自为政，各走各的路。我先去钰璟宫看看，先和各位告别。”</p>
墨旋说完便走，黑色长袍飘扬，文般若带着淡淡的笑容跟了上去。贺华黎派人将文般若押送到淑刑院的牢房，文般若并未反抗，一路上笑得疯狂，但也傻得可怜。</p>
贺华黎示意李顾，李顾领会其意，转身跟着侍卫走了几步，然后停下回头说：“贺公公，我想起一件事要报告！那天刺针的人，他的衣服似乎有些眼熟！但我没敢明说，还是像骅安那样留封信比较好！”</p>
这种方式早已不再新颖，贺华黎对此显得漠然：“你只管如实报告，如果无误，我为你做主！”</p>
墨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贺华黎又收起一封信，一言不发，似乎一点也不好奇。</p>
贺华黎带着李顾离开了，只留下墨林独自站在厅中，他感到一丝微凉，裹紧身上的道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穿过冬衣了。他整理了一下发簪，抖抖身子，推开房门，就这样走出了淑刑院。</p>
外面已近傍晚，庭院里并无特别的景色，一棵古老的槐树矗立中央，旁边是一株耐寒的杏树。槐树已枯黄，而杏树却开得正盛。</p>
天空中飘着稀疏的清雪，薄薄一层并不浓厚，落在杏花上没有任何涟漪。有些地方积雪颇多，微风吹过，抖落一地的霜白。</p>
槐树上挂着几颗清晨的冰露，晶莹剔透，部分已经凝结成冰。</p>
有的粘在花瓣上随风摇曳，突然一阵风吹来，一半身躯脱落，飘摇在风中，最终落在一只胖狗的眼睑上。胖狗眨了眨眼，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枕着肥硕的爪子继续沉睡，每睡一下都会发出一串鼾声。</p>
灵瑜站在槐树下出神，嘟着小嘴，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摇摆，铃铛叮当作响。看见墨林出来，她笑容满面，随即又若有所思地嘟起小嘴，继续摇摆，继续叮咚作响。</p>
墨林走到她身边，他的身高比她高出半个头，正好可以拂去她头上的雪花。灵瑜抱起地上的大酒保，犹豫地看着墨林说：“小毛道，我想太子哥哥了。”</p>
墨林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后轻轻一笑，摸了摸灵瑜的头说：“去找他吧。”</p>
灵瑜问：“小毛道，你见过我家太子吗？你觉得他怎么样？”</p>
墨林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他自然想起了初次见到太子时的不愉快。灵瑜见他不回答，又追问：“到底怎么样，你说呀？”</p>
提到太子，灵瑜的脸庞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墨林看着她笑，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