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做横向比较,战争的成本虽高,而分化瓦解的难度也不小,既要自己有强大实力,又要对方有隙可乘,还得有天才级别的运作。这么来看好像重修长城,画地为牢躲在后面拒绝往来,任其在草原自生自灭,反而是比较省钱省力的选择
“陛下,茶凉了!”看着南朝皇帝端着茶杯陷入沉思,知道其在考虑其中的利弊,笑笑提醒了下又道,“草民大胆,妄作猜测下陛下平元此策,不知是否当讲?”
“哦,朕失神了,先生尽可直言,朕也想听听先生的建议!”赵昺放下已经凉透的茶水,招手唤过小黄门重新烹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如此草民就大胆了!”刘因略一拱手道,而他看出了南朝皇帝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其对自己的称呼虽然只是从‘静修先生’变成了‘先生’,但表明对自己的戒心减弱,对他的才学已经认可,潜意识下已将其视为幕下之宾了。
“陛下平元的战略是欲夺回燕云十六州,将蒙古人远逐塞外,从而使中原有屏障可依,确保江南不再受蛮夷侵扰。而后或是仿秦修边墙将蛮夷隔离于塞北,或是在边境筑堡屯田戍边,或是修坚城以精兵戍守,甚至断绝商贸往来,削弱其实力,皆是欲断绝蒙古南下中原的企图,使失国后无主的蒙元陷入内乱,然后拉拢扶植亲宋势力打击仇宋势力,使他们难以形成合力,以永保边陲的安全。”
“嗯,大概如此!”赵昺点点头道,“我朝此次北伐可以说是倾举国之力,大战之后江南也需要休养生息,中原地区更需时间重建,恢复生产,保障民生。当然其间仍要平定陕甘等地用兵,会牵扯到军力,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对塞外大举用兵。”
“陛下平元之后,转而整顿内政,恢复民生,稳定局势,确是当务之急,且时机难得。可长远看来,对于我朝发展却不应对蒙古草原形势不闻不问,任其自乱恐将生出祸端,难保再不会出现一个如铁木真一般的盖世英雄。”刘因道。
“嗯,此言甚是。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赵昺再度点头道。以他了解的历史这种情形很有可能会出现,而其虽未明言,但非无暗指自己这个本该做亡国之君的人,却再度崛起重整江山。
历史上的明朝就是对蒙古残余执行的独特又极端的政策。自朱元璋时代起,对从北京逃出、流亡到北方的元朝廷残余势力进行了多次凶猛打击,虽然一度遭遇挫折,但在十四世纪末蓝玉领衔的捕鱼儿海之战大获全胜后,北元朝廷的权威事实上土崩瓦解。
在朱元璋统治末期和朱棣发起“靖难之役”的日子里,威权扫地的北元朝廷内讧程度远比中原激烈,十多年内就有五位自称北元皇帝的统治者死于自相残杀,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对草原上的统治权逐渐从实至名归沦为纯粹法理。
到十五世纪初,赢得了内战的朱棣正式掌握大权时,草原世界已经变成了各种游牧部落联盟。在这期间,明成祖朱棣有效利用“以夷制夷”的传统手段,多次亲征阿鲁台、马合木等新崛起的势力,大致控制蒙古高原的秩序。但等他死后,蒙古高原的局势完全超出了明廷的掌控。
所以在明朝的大部分时期,蒙古高原的政治组织程度很低,比起成吉思汗时代到北元灭亡这段时间,毫无疑问是一盘散沙。在草原世界的乱战中短暂占据上风的军阀,并没有从成吉思汗到蒙哥汗时代那种权威。
而自朱棣后明代的接任者开始大规模修筑长城和建设边镇,修筑堡寨,试图借此隔断中原与蒙古草原上的联系,阻挡游牧民族北侵。这种情况带来的一大后果是,无论中原王朝还是草原世界,大规模军事作战水平都在这种低烈度的边境冲突中急剧退化。
这种相对平稳的格局之下,毕将会有新的枭雄崛起,导致东北方向的后金人将成为这种军事能力退化的最大受益者,并最终成为中原王朝和草原世界的共同统治者达两个世纪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