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尧开始撕她的衣服,“婚姻是长久的卖*淫’?”</p>
他恨透了她。是她,起初穷追不舍;也是她,让他相信爱情,开始期待婚姻。可现在她拍拍屁股就想走人。</p>
“住手!陈羽尧!”急雨警告他,“不然,我会恨你的!”</p>
爱与恨,本就一体。</p>
这句威胁对陈羽尧毫不奏效。</p>
他恶狠狠地,像是把她吞噬一般,毫不手软。急雨哭闹不休,奋力蹬踢,但对陈羽尧却丝毫不起作用,情急之下她抓到了床头的装着陶埙的木盒,狠狠心,朝陈羽尧脑袋上砸了过去。</p>
砸是砸中了,但是陈羽尧像她预计的晕过去,他夺过急雨手里的木盒一抬手扔出去老远,陶埙骨碌碌地滚落了出来。</p>
完了!急雨心中一凉。</p>
太岁头上动土不是不行,奈何没能一招制敌,反而挖了个坑要把自己给活埋了。</p>
陈羽尧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喘息着,一动不动,像一头蓄满怒意的豹子。</p>
急雨怕了。她感受胳膊上的压制一轻,立即便想跑,结果被陈羽尧像抓小鸡一样一把薅了回来。</p>
“你……”不待她再说出半个字,陈羽尧已经反剪着她的手,把她摁到在床上,她的脸被埋在迎枕上,呼吸困难。他腾出的那只手扯过床巾把她的胳膊捆了起来。</p>
原来陈羽尧充满戾气的一面,是这么可怕。</p>
急雨开始是赌咒,到后面是哀求:“别……你不想我们之间变得难堪吧?”</p>
“难堪也是你自找的!”陈羽尧道。</p>
不同于上一次翟逸银手链给到他的刺激,她的狠心一砸,砸掉了陈羽尧所有的怜惜之心。</p>
她开始相信,如果陈羽尧真的看到了那些照片,肯定会弄出几条人命才会甘休。</p>
可那又怎么样呢?失去的再也回不来。</p>
陈羽尧一定也知道了,她去年暑假根本没有在学车。没错,她骗了陈羽尧。她只是需要疗伤,短期内不想见到陈羽尧罢了。</p>
17岁生日那天遭逢绑架,是她第一次萌生了想要离开陈羽尧的念头,可是高考前一天的一席话和清晨的那壶热咖啡,暖了她的心,令她抛却了那个念头。可是之后种种,就让她不断地在两者之间挣扎。离开,还是留下。徐念告诉过她,留在陈羽尧的身边,危险就一直如影如形。</p>
她那样恳挚地提醒过自己,可惜那时候的她没有听进去。</p>
噩梦续篇了。</p>
如果不是来人中有阿威,她再度认出了他虎口的蜘蛛刺青,如果不是她拼命地求阿威救她一命,令他动了恻隐之心,那她可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p>
用生命去爱一个人,她做到过。可是要捎上尊严一起,终其一生都要担惊受怕,她可受不了。她宁愿把这份爱,也一并斩断。</p>
她疼痛到窒息,难道今天要死在陈羽尧的手里了?</p>
那倒不失为一件好事。</p>
但凡活下来,就一定要离开他。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自由自在,自给自足,然后自生自灭。她早就练就了独处的本领,孤独与寂寞不同,它理性,饱满,心平气和。活得平安,自然喜乐。</p>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身体的痛楚反而让她头脑愈发清醒,自己太沉不住气了,翅膀还没有长硬,竟然就提前把内心真实的想法暴露了出来。亡羊补牢的话,还不算晚吧?</p>
“陈羽尧……”急雨唤他,“我错了……”见陈羽尧并不理睬她,她只好放低了姿态,软语相求:“羽尧哥哥,我错了。”</p>
陈羽尧停了一瞬,但也只是把她像翻烙饼一样翻了过来,“知道错了,就给我闭嘴!”并不买她的账。</p>
等到陈羽尧尽了兴,急雨连把胳膊抽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p>
最后还是陈羽尧把她又翻了过去,把她胳膊上拧成麻花的床巾抽解开扔到一边,自己躺到一边闭上眼睛喘息,筋疲力尽之余,一股悲凉感渐渐包围住了他。</p>
他能箍住她一生一世吗?她又岂是甘心忍受强迫相加的人?</p>
急雨慢慢地找回了一丝神志,她仍侧着身子,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蜷曲着,似是这样令她感到安全。她像被扔上岸的鱼一样,费力地呼吸着。</p>
陈羽尧起身去给倒了一杯水来,她也没有力气去接。急雨两只眼睛泪汪汪地望着陈羽尧,不发一言,他面无表情,但终究怜惜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扶她坐起身来喂她喝光了杯子里面的水。</p>
急雨想,他再狠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当困意来袭之际,她便沉沉地睡过去了。</p>
酒店窗帘的遮光性太好,急雨睡得不知岁月为何物,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就剩她一个人了,她将自己裹得像只白色的蛹。</p>
陈羽尧可能是回到自己房间了吧?她这样想到,拿到手机一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按理早就过了酒店退房的时间,怎么前台一直没有人打电话过来催问?</p>
急雨起身,忍着身体上的酸痛,走过去把扔在地上的埙连同木盒一起捡了回来,坐在床边仔细查看,发现陶埙的肚子绽开了一丝裂纹。</p>
连累你无端受累。她叹了口气。</p>
反正已经超时了,顶多是加扣房费。急雨起身走进浴室开始冲澡。</p>
对于那件事,陈羽尧究竟知道多少?</p>
应该只是怀疑而已吧,如果看到了那些照片,他还肯再碰她吗?陈羽尧可以从别人嘴里夺食,却视绝不允许别人染指他的所有物。</p>
那一天过后,急雨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让自己重新面对陈羽尧。</p>
这也不算是无妄之灾,谁让她是陈羽尧的女朋友呢。</p>
她哭求他们放她一马,可回应她的只有裂帛之声和相机快门和闪光的声音。</p>
这世上她最怕的两种声音都聚到一块了。她浑身像是冷水里浸泡过一样,寒意从头皮一直蔓延到趾尖,她想要蜷起来,这个姿势会让她觉得妥帖一些,但换来的却是拳打脚踢:“别乱动!”</p>
这一次,谁也不会来救她。上一次阿威从天而降,这一次阿威却成了参与者。还有被这更讽刺的事吗?好在阿威良心未泯,去而复返救了奄奄一息的她。</p>
再有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幸运。急雨躺在医院里,有一瞬间,是想从窗口一跃而下的。</p>
她打给念珠,念珠二话没说就来W市,照顾了她一个月。</p>
“离开陈羽尧吧。”念珠说,“抗抑郁的药,我可以吃一辈子,你不行。”</p>
急雨摘除了脾脏,消化能力本来就变得不大好,对于药物更是不耐受。</p>
她喝了口念珠喂过来的汤,然后道:“抗抑郁的药伤肝脏,你也不能吃一辈子。”</p>
“好好照管你自己吧,还操心别人。”念珠说,“离你上次进医院这才多久啊?你真想从此跟医院耗上吗?”</p>
急雨苍白地笑了笑,“当然不。就算我只活四十岁,现在棋也才到中盘,我还不想死。”</p>
刚洗完澡,她坐到床边拿起前台的电话,还没有拨,电子门锁“嘀嘀”响动,陈羽尧拎着一大袋吃的回来了。</p>
“醒了?”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p>
急雨暗暗打量着他的神色,四平八稳地回了声“嗯,醒了”。然后问他,“我们现在不退房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