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莲提起自己的身世,谢宇只觉得心中有点不明所以,不过看今天的意思,白莲的情绪似乎是不太对头,谢宇实在是不想再让她受什么刺激,只能想办法换个轻松点的话题</p>
“白莲姑娘曾和小生提起过只言片语,料想姑娘的身世定是坎坷非常,不提也罢”谢宇忙说道</p>
白莲闻言叹道“陈年往事,说说也无妨,先生可知那极西之地,有个东察合台汗国,白莲便是从此国而来,当年王国分裂时我年龄甚小,尚不记事,后来我父王羽努斯汗为了求得大明的支持,便遣了一队使节前往大明,来此觐见代宗皇帝,而我当时年龄最小,又是次女,便被选为送往大明的人质,与我的母后多兰王妃一同被送到了大明”</p>
谢宇听到此处惊道“羽努斯汗是你的父王?可是又称速檀阿力的那个?”</p>
白莲闻言略显惊疑道“先生这也知道?果真是博闻强识,不过这速檀阿力乃是大明鸿胪寺对父王的误称,那速檀阿力本是吐蕃的使节,与我东察合台汗国同时觐见,鸿胪寺的人搞不清我们的关系,故而弄混了”</p>
谢宇闻言心中顿时惊奇,心说后世那帮学者研究一辈子,也没我和美女唠唠嗑搞明白的东西多啊,这种错误一错就是五百多年,自己学得时候就觉得奇怪,速檀阿力这名字怎么看也不像西北地区的人啊,果然是有了谬误</p>
“白莲我的本名乃是苏迪娅.麦哈麦迪,在你们汉人口中是最美的意思,父皇希望我的出生可以为他带来统一和安定,可惜到头来东察合台汗国却还是分裂的一塌糊涂,待到白莲和母后出使大明的时候,也先不花的军队已经打到了亦力把里城下,我和母后在亲卫的保护下突出重围,这才历经千难万险来到了大明的土地”白莲说到此处目光暗淡,看起来白莲对那时的记忆肯定是不堪回首</p>
“初到大明的时候,白莲还以为会与哪个的皇亲国戚通婚,从而来换取大明皇帝的支持,结果那代宗皇帝根本不想出兵,将父王的使节敷衍了回来,母后不想让父王失望,屡屡让使节去鸿胪寺求见,将随身的金银全部用尽,也不见消息,后来反而惹恼了那鸿胪寺的人,那些恶差将朝廷拨付我们一干使臣的用度,也尽皆克扣了下来,滞留会同馆的时日久了,我们一行连维持生计的钱也再拿不出一分一毫,眼看那些随行的人就要坚持不住,母后便遣散了他们,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了,而母后自己则是当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只留了一套觐见时穿的衣服,开始每日亲自去那鸿胪寺请求觐见皇帝”白莲说道此处坐在了一旁的床边,目中雾气隐现,神情也是万般的凄凉</p>
“白莲和母后开始时还可将就些粗茶淡饭,到了后来,母后也只得出去做些缝穷的活计,这才能勉强度日,鸿胪寺的人嫌我们失了皇家的体统,便要赶我母女二人走,我母亲拿着使节和那些恶差据理力争,他们这才勉强让我母女二人留在了会同馆,不至于流落街头做乞丐”白莲说到此处叹息了一声,半天不语,似是在平复情绪</p>
谢宇见状,忙端了杯茶过去说到“这哪是强求得来的,你母后太执拗了”</p>
白莲闻言却是低头道“我母后并非太过固执,只因我母女已是孤苦无依,母后私下曾和我说起过,若是可以,无论大明出兵与否,都会将我许配一位贵胄,如此一来她便也放心了”</p>
白莲言罢眼泪落了下来,谢宇走上前去也不知如何开口相劝,二人沉默了半晌,白莲继续说道“再后来母后终究也是心灰意冷,对我言讲,若是最后一次觐见也未成行,便想办法带着我去自谋生路,我当时还满心欢喜的认为,从此不必再受那些恶差的白眼了,哪知母后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而那些仗势欺人的恶差,也终于借机将我从会同馆中赶了出去,从此白莲便流落街头,再无依靠,而直到近日我才知晓,我那母后竟然死在了夺门的乱军之中。。。”</p>
谢宇见白莲又要落泪,一时间手足无措了起来,却见那白莲却忽地站起身来说道“之后十余年中,白莲我行过乞,走过江湖,遭人白眼无数,其间寒暖只有我自己知晓,随后我被那白莲教主看中,给我起了白莲这个汉人名字,入了那白莲教做了教中的圣女,白莲今日只想问先生你一句,若我是此等反逆的身份,先生将以何待我?”</p>
谢宇闻言一愣,却是马上回应道“我谢宇也并非什么完人,姑娘待我如何,我便待姑娘你如何,无论姑娘你是公主还是圣女,也无论你是苏迪娅还是白莲,从此天涯海角,长毋相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