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这太守夫人却娇滴滴地哭了起来,抽抽嗒嗒好不怜人。
师爷满面愁苦地告诉秀才,按理他和夫人本应返回原籍,但夫君身亡,返回原籍只怕族中亲老见夫人年少无子,孤寡一人,会不相容,且族中众人对夫君财产觊觎良久,此番回去,怕守家无望。
二人路上便听闻苑松人德行兼备,才特来求助。如今世道混乱,云秀城也确实需要一位有大才的太守……
一边是泪眼婆娑娇媚少妇,一边是口吐莲花雄辩师爷,苑松人稀里糊涂地就接下了官印和委任状,数日之后,便登任了云秀城太守。
任太守初期,苑松人也算十分勤勉,白天忙碌于案牍之间,晚上躬耕于床笫之上。
那太守夫人是一个如狼似虎的娇面荡娃,带着几位美艳小妾,几乎日日笙歌不断。仅仅数月,这苑太守便累得骨瘦如柴,不得不靠烟土强打精神。
自那以后,一切政务便全部交由师爷代理,自己几乎再不过问了。
而这位师爷,便正是当今这个王主簿。
至此,苑松人彻底沦为傀儡,云秀城的衙门也逐渐成为这伙匪贼的圈钱工具。
霍寿庭想到方才苑太守和王主簿的样子,对秦书铭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但仍不由疑惑道:“这些事情,你怎么会如此清楚?”
秦书铭一笑:“这些只是匪贼的惯用伎俩,我父帅曾经给我讲过许多类似的例子,再结合曲红菱的查探结果,不难看破对方的手段。”
霍寿庭和钟老对视一眼,这二位虽然身份不俗,但若论江湖阅历,自然比不过秦帅,而从小就在江湖中耳濡目染成长起来的秦书铭,其眼界也不是一般人能匹及的。
除了震惊,钟老眼神中更多的是愤慨:“为官者尸位素餐,被江湖匪贼势力趁虚而入,如此近乎明火执仗地搜刮民脂民膏,这就是鼎鼎有名的云秀城1
这本是钟老的一句感慨,秦书铭却冷笑道:“仅凭匪贼的势力,尚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在其背后,必然还有利益关系。当朝者不是不知,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1
霍寿庭重重放下本想入口的茶盅,冷眼看过来道:“朝中之事,小儿休要妄议。你故事讲了这许多,与十万两饷银又有何关系?”
秦书铭早知会有此一问,缓缓正色道:“这伙匪贼如蛀虫一般寄生在云秀城,赶尸匠、魅灯节都是他们的‘杰作’。经过这么多年的巧取豪夺,蛀虫已经养得又大又肥了,倘若此时把这条蛀虫拔出来,霍太傅的饷银自然不成问题。”
霍寿庭沉吟片刻,问道:“凭你自己,能拔出蛀虫?”
秦书铭坦然一拱手:“不能,必须要有二老的帮忙。”
霍寿庭面色稍显不虞:“你应该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即便是我和钟老肯帮你,也不见得能有十成把握。而且即便此事功成,我与钟老也难逃越俎代庖之嫌1
秦书铭笑容中颇带有几分狡黠,将霍寿庭摔下的茶盅重新捧起,拱手送上前去道:“但只要收益可观,二老还是愿意冒险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