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宫慈惊叫一声,随即捂住自己的嘴。
路过的人狐疑的扫视着她,宫慈不敢再说什么,连忙把松偌拉进飞羽阁,带到老夫人面前。
「什么?你有南月的消息!」老人家手里的茶杯没有拿稳,冒着热气的水尽数洒到了衣服上。
此时她已顾不上擦去水渍,连忙从木椅上站起身,疾步走至松偌面前。
「是。」
松偌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与那只镶嵌着稀有蓝晶的金镯子,「请老夫人过目。」
「是她的东西,是她的东西……」
老夫人颤着手,一样样仔细看过,「这镯子是她和南星十七岁时,林阁老送来的一对礼物,上面的蓝晶她很是喜欢,说要给惜茗留着做嫁妆……」
泪水从眼眶中落下,老人家的声音哽哽咽咽,但在她的目光触碰到松偌手中的白皮诰书时,声音忽然哽住,紧接着,那时不时的啜泣,变成了压抑的哭泣。
她将那封白皮诰书紧紧按在心前,身体摇晃了几下,几乎要跌倒在地,哭声一声大过一声。
「婆母……」宫婉擦着泪,连忙扶住老夫人。
「我的孩儿啊……」
她绝望的哭着,这已是她收到的第三封白皮诰书,每次,它都是带着至亲至爱的死讯而来。
尽管她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南月不得已而为之,但在离别时,她却连一眼都不愿再看她。
而今看到这带来死讯的诰书,她连心都在滴血啊……
老夫人忍着悲恸,颤颤巍巍的打开书信,对着屋内的灯光一字一字都看着,那娟秀的字迹一如往昔。
母亲:
见字如晤,近来身体可否安好?女儿本不该写这封信惹您气怒伤心,然思母之心度日如年,遂斗胆写下此信,托好友问安。
我知您对我怨恼,可有些事女儿不得不做。
我杀父弑君,将十几代先祖心血拱手让人,亵渎父亲尸身,无视手足之仇,委身仇敌此,女儿所行之事桩桩件件十恶不赦,罪无可恕,您怨我恨我也是情理之中。
待天下安定,女儿自会向父亲与兄长小妹,还有无数战死的将士请罪。
今用白皮诰书寄与母亲,希望您能原谅已经与死无异的女儿。
多说无益,女儿向您保证,兄长与阿嫂的孩儿,定会在国泰民安的环境中长大。
短短书信,不尽欲言,唯愿母亲阿嫂与幼儿安好。
不肖女司南月谨书
书信上的字迹被泪水打湿模糊,老夫人不忍再看下去,她在宫婉的搀扶下,颤巍巍的坐在椅凳上,她缓了许久,才道:「你们都退下吧。」
看着老夫人悲痛欲绝的样子,松偌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临走前,她忍不住安慰道:「老夫人莫要太过伤心,在我离开时,有位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对南月姑娘很是照拂,就连我一路用到的赤渊令牌,都是南月姑娘向那位将军讨来的,想来,她和惜茗姑娘不会受太多委屈的。」
老夫人眸子一亮,「真的?」
「松偌不敢有半句假话。」
「那便好……那便好……」老夫人稍感安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等众人退出来后,宫婉忽然拉住松偌,「姑娘说南月给过你一块赤渊的令牌?」
「是。」松偌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即将令牌掏出,递给宫婉。
宫婉看着那令牌略微思索,转身对宫慈道:「慈儿,你立刻带着这块令牌赶往王宫,定要亲手将它交给城主与玉麟夫人。」
见宫慈不解,她解释道:「南月从不做多余的事情,也许把这东西带出来,才是她的
目的。」
宫慈恍然大悟,她刚要出发,便听外院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望过去,刚好见玉麟夫人带着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剑眉朗目,眉眼深邃,一身暗红色的锦衣玉袍,身姿宽厚伟岸,气质非凡,但他一身酒气,醉醺醺的模样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哎呀呀……我这是来到仙境了?」男子使劲擦擦眼睛,「这儿竟有这么多美人。」
宫慈看到他,不禁想起曾经整日招蜂引蝶的江霁风,加上方才看过南月的书信,一时间伤心加厌烦,导致她看那人怎么都不顺眼。
众人给玉麟夫人行过礼后,宫慈忍不住斜眼小声骂了他句:「呸,登徒子!」
他听的清楚,却毫不在意,「姑娘不光貌美,脾气也够呛。」
「宫慈,不得对寒苍王爷无礼。」玉麟夫人对她使了个眼色,「还不给王爷陪个不是。」
「寒苍王爷……」宫慈脑子里一炸,「漠北的寒苍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