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前表情冷淡地看着她，道：“小刀的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我也不想让他死，都是意外。”</p>

“擦，都现在了，你他妈爷们点说句实话不成吗？你当时要是抓到我们，还会好说好道地放我们走？”</p>

“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确实没想对你们怎么样，我只想拿到东西继续交易。要不然为什么我没趁你重伤做点什么？”</p>

“我要是死了，那些东西就找不着了。”</p>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你为什么总看我不顺眼，把我往坏处想呢？我可是救了你，不止一次。”</p>

夏燃眼底浮现出复杂的光芒，被他这么一提醒，不由自主地想起黄静等人欲言又止地提到徐向前对她不一样。</p>

她心念一动，隐隐触及到了真相的边缘，但立刻就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压下去，反唇相讥道：“你从头到脚有一块好的地方吗？你要是跟我打感情牌，让我下手轻点，我倒可以念在初三那年的交情上给你一个面子。只要你乖乖去自首，把当年的事说清楚……”</p>

“老大别跟她废话了，她当时害得我们那么惨，被仇家到处追杀，今天就让她……”</p>

“闭嘴！”徐向前狠狠瞪了王国胜一眼，眼中划过一抹黯然又失望的情绪。</p>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燃，“夏燃，你真觉得自己是正义卫士吗？你凭什么觉得我做的事就是不对的？你向往的正路，就长郝良才那样吗？像个渣滓一样被社会踩在最底下，买不起的房，加不完的班，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所有人都在压榨你的价值。他快乐吗？你过的快乐吗？你就没有一刻后悔当初没有跟我一样走上这条路吗？要是当初我们联手，会得到数不尽的金钱，拥戴，权利，世人的烦恼我们都不会有，我们也不必遵守世俗的条条框框，只要追求快乐……”</p>

“你他妈还真是病的不轻了！你的快乐就是让其他人送命，你自己在后方坐着数钱？要不要脸啊！你晚上做梦，梦到那些小弟们死在眼前，就不会害怕自己下地狱吗？”</p>

“我只要活着的时候高兴就行了，管死后的事干嘛，那都是给活人看的。你以为你奶奶能收到你烧的纸钱吗，还守灵三天，真是愚蠢。”</p>

“哼，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正常人？伤心了会哭，累了会想睡觉，努力工作求加薪求升职，追求幸福生活，好好活着，那也是一种快乐，你体会不到的。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亏我当时还想拉你回来。”</p>

徐向前闻言眼神一凝，注视着夏燃坚毅又坦然的表情，再看看她皮衣下黑色T恤上的尖耳朵白兔子图案，忽然心中一动。</p>

“夏燃，你跟前两天不一样了。你竟然会说出‘好好活着’这样的话？”</p>

夏燃一愣，徐向前朝她走了两步，俯视着她那张虽然消瘦了不少，但是只要有合适的土壤就会再次焕发生机的脸庞，眼睛不自然地眨得飞快，像是颤抖。</p>

“你不想死了？”他不敢置信地问，“你为什么不想跟我拼命了？”</p>

夏燃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你希望我跟你拼命，把你弄死？我还真挺想这么干的，但要是因为这事我下半辈子得坐牢，可就不值当了。”</p>

徐向前如同被雷劈了似的，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p>

他突然嘶吼道：“看到你的跟班们，你就动摇了？你以为你现在回去还能过他们那样的日子吗？你做梦！”</p>

夏燃横眉扫了他一眼，觉得徐向前有些不对劲，心想我过怎样的日子关你什么事，反正今天过后你就过不了好日子了。</p>

夏燃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徐向前似乎很不理解，但是片刻后，他忽然换了一副面容，语气都柔和了好几度，劝道：“你不属于这里。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应该去云南，那里有你想要的日子。”</p>

“你有病吧？”夏燃忍不可忍地开口，指了指徐向前和他身后那几个一脸莫名其妙的跟班，“今天不是要了结恩怨的吗？你到底想干什么？”</p>

徐向前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眼神随之变得阴沉又邪恶。</p>

他低下头，喃喃道：“也对。反正你去了就知道那里有多好了。”</p>

话刚说完，他忽然猝不及防地抄出藏在兜里的弹簧刀，刀光一闪就朝着夏燃腹部捅去，大叫道：“你必须跟我走！”</p>

“卧槽！”</p>

徐向前此时离她距离太近了，夏燃没防住他骤然发难，情节之下只能先架住他的手腕。徐向前拼着被夏燃捏断腕骨的危险翻腕挥刀，刀锋就擦着夏燃的小臂划过去，锋利的刀锋骤然划破质地精良的皮衣。夏燃只觉得皮肤一凉，本能地抬手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刀刃割破了她的皮肤，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p>

“抓住她！”徐向前凶狠地命令道。</p>

夏燃觉得徐向前简直吃错了药，已经不能用常理理解了。</p>

她抽身后退，皮衣下摆被带起，掀开，露出一角反着金属光泽的物体。</p>

夏燃抓住别在皮衣内侧的钢棍，架住了王国胜朝她头上砸来的棍子，两根棍子在半空中发出令人头发发麻的嗡嗡声，又分开。</p>

王国胜上次被夏燃打趴下一直憋着气，眼见她竟然又躲开，顿时气坏了，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侵犯，棍子狂舞出了花，频繁朝着夏燃腹部，胸部，脸，头等要害击打。</p>

夏燃出手入电地抽棍抵挡，铿铿锵锵一通乱响，王国胜气急败坏举棍劈下，夏燃迅疾地一记侧踢踢中他的脖子，王国胜似乎都能听到自己个颈椎发出了恐怖的咯吱声，斜着倒了下去。</p>

另外两个人见王国胜被打倒，也立刻挥着棍子朝夏燃身上招呼。</p>

夏燃有些纳闷他们竟然没有像陆平一样带刀子，架住一个人的手腕猛地一拧，那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夏燃没有留情，抬膝盖往他腹部用力一顶，那人立刻蜷起身体倒在地上动不了。</p>

都这么不禁打，夏燃心说你们果然没人了吧。</p>

忽然，她觉得身后闪过一道寒风，徐向前来了！</p>

她下意识地一歪头，同时一个漂亮的扭身，抬腿便朝后一扫，却扫了个空，徐向前刀锋斜斜地又刺过来，夏燃险险一躲，刀刃划破了她的脸颊。</p>

冰冷的触感让夏燃心中一凉，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p>

徐向前想杀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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