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棋落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却不难看出对黑方程包围之势。
因为五颗红子也都落于楚河汉界以东。
洛飘零又分别指着車马兵,一个个道:“瓦剌,东瀛,句麗,毒竺,骆越。”
而后缓了缓道:“二十年前是这般。”
在洛飘零落下五子时,牛轲廉已看明白了洛飘零想用象棋说什么。
二十年前,中州的江湖不仅有五大门派,还有百余新兴势力,更有两个能号令整个武林的绝世领袖,江湖之势已然远远将朝廷甩在其后,但也因为有那两位领袖,朝廷虽曾不安过一时,却接受了被两尊门神守护的现状。
而二十年前外夷之乱的平息即为最好佐证。
那时的瓦剌自北向南杀来,如車破境,长驱直入。
那时的东瀛自西向东袭来,似万马渡河,势不可挡。
那时的句麗、毒竺、骆越不甘寂寞,趁火打劫。
那时的中州将相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四面楚歌的乱局无力招架,中州陷入风雨飘摇中。
那时,正是这两尊门神站了出来,率领整个武林像两头巨象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下了敌人一次次如潮冲击,挽狂澜于既倒,守护住了中州的黎明。
棋盘上的棋子虽一动不动,却仿佛在鲜活地演绎着中州二十年前那战火纷飞的过往。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飞速掠过,牛轲廉大而深邃的眼眸中却古井无波不为所动,他未发一言,只是静静等着。
小花虽乖乖待在一旁玩赏小金鱼儿,可耳朵始终在关注着木桌边上的动静,洛飘零说的每个字每个词她都听得懂,却不明白将之放在一起说为何意。
不过她曾经不时听奶奶说起,也正是在二十年前,她奶奶的家乡,也是父母的家乡,一村子人只知道不断地往幽京所在的方向跑,在他们看来离都城越近便越安全。
一村子人不停地跑,不停地东躲西藏,跑了三个来月,看到了他们在大山中从未见过的大海。
才知跑的方向出了偏差,才知南部许多沿海村落早已不复存在了。
但他们没有再跑,因为他们了解到这儿离幽京确实不远了,而战火很难再烧到这里,或者说,即便战火烧到了这儿,也不至于面临被屠城的危险。
村子里的人选择了留下,在此安家。
只是在逃跑过程中,准确说是在逃亡途中,村子里已死了很多很多人,包括父母的父母们,一村子三五百人,跑到津州城后只剩不到二三十人。
父母一家在村子里本为邻居,奶奶侥幸未死,便一直照顾着邻居家的少女,少女长大后自然而然同少年成婚,但在这座城中他们不得不为生计忙碌,直到能过上些好日子了,才敢生下小花。
然而好日子才刚过上三年,他们便齐齐撒手人寰
现在有大牛在,她一直生活的很好,可她从未忘过这些,即便已经过了三年。
不知不觉间她的手竟牢牢地锁在鱼缸壁上,惊得小金鱼儿惶恐难安,倘若她年龄再大些,手臂有大牛那么粗,此时这小鱼缸恐怕会在她手里破碎。
她只有六岁,是个货真价实的顽童,不论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本都该离她很远,但这一刻,她隐隐间懂了些什么,她要仔细听听这个不令她讨厌的人接下来将怎么说。
她更想知道大牛是怎么想怎么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