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一张手掌,眼下千头万绪,惊醒之下他想不通马越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放火烧城西大营目的何在,是为了突围,还是说王师援军已到,当下说道:“公路兄勿急,近日斥候可有异情,马越可有援军赶到?”
“哪儿有的事!”袁术一摆手掌,语速飞快地说道:“我等起兵令天下震动,哪里还有不开眼的敢来援救马越,我就是想不通马越为何要烧鲍信,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咱们先掩杀过去探个究竟!”
“说得不错,公覆传令,跟随南阳军为城西延缓火势。”孙坚依言上马,奔出数步猛然灵机一动,喝道:“慢着,估计马越是要突围了,传令命人转告城东刘岱,严加防守,派三曲助刘刺史防卫,率一曲军士与某进军城西。”
顷刻之间,大军尽起,城南营寨只留下寥寥可数的斥候,空空荡荡。
“文台啊,咱们就这样将城南空了下来,若马越自城南突围呢?”袁术有些不放心,问道:“到时岂不望尘莫及?”
孙坚闻言爽朗地笑道:“公路兄多虑了,城南他能跑到哪里去,马越不会做出如此傻事。若他真从城南突围对我等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幸事!”
“这是为何?”
“我部大军均在东西侧翼,他若自城南出营,顺着官道一路被逼到太古关,关卡难攻,我等左右包抄,留他个必死之局岂不幸事?”
袁术闻言拱手,面容也是大悦于心,笑道:“马越运筹帷幄勇猛无匹,我袁公路有文台相助,便胜他一半啊!”
孙坚面带矜持地笑了,江东孙氏名扬天下,就在这一战了!
将近十曲人马在半刻之间集结,袁氏公子挥舞长刀之际纵马奔出,铁铠碰撞,刀光耀眼,一支大军飞速地在城外行进,前去城西支援他们的友军。火势越来越大,西边的密林中还有不断的箭矢激射而出,一时间造成的慌乱难以平息,谁都无法在深夜探明林中究竟隐藏了多少贼人,一时间大军竟搬运剩余的粮草缓缓地向南退却。
人群之中撤退地名列有序,一曲一曲人马在军侯队率的带领下缓缓南行,防备着林中的箭矢。孙坚皱着眉头策马于上游走奔驰着环顾周围环境,他在防备着马越。
在他的印象中,那个马家小鬼胆量奇大,更有着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勇猛,但着都不是孙坚所忌惮的。
只要一听到马越的名字,孙坚就仿佛被拽进回忆之中那一场不愿再想起的战斗,数十万人惨遭屠戮血流成河,那是能让最无情的战士解甲归田的战斗,如火如荼之中,无论黄巾贼还是叛军都已无力再打下去,人们连刀都拿不住了却还在杀人,那就像一场噩梦,教最坚定的勇士怀疑自己的信仰。
就在那种情况下,身处友军左右策应之下的孙坚望见了指挥亲信劈断黄巾大旗,只身追击黄巾将军的年轻校尉。
那个身上插着羽箭,扎甲几近破碎的强悍背影一直像一道烙印。扪心自问,这场围城难道比当时还要可怕吗?在那种情况下,双方均处在心里崩溃阶段,那个年轻校尉带着悲壮的伤痕决绝追击的模样一直被孙坚记在心里。
那是个看到一丝希望就会爆发出无尽胆壮的汉子。
孙坚知道,如果不杀死他,自己永远不会安心。那个男人只要不死,就永远不会放弃。
林中的弓手再没有机会射击,城西安静下来了,当士卒冒着被射杀的风险步入林中时,只发现杂乱的脚印与射空了的箭壶,四散的脚印中,一名步卒弯腰捡起一个东西,握在手中,快速奔跑了回去。
他是江东兵,跪伏在孙坚马下拱手说道:“太守,敌人已不见了,但属下发现这个东西。”
那是一串无患子。
坚硬的无患子在孙坚手中被捏成粉末,慢慢撒在地上,随夜风吹散。
“公路,不是马越,是一班僧人。”孙坚指着袁术快速说道:“公路小心,马越应当要突围了,某去城北截断他的回路!”
孙坚如果马越来了外援,他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一定会突围!
就在孙坚策马之时,城东方向猛然发出巨响,接着便是杂乱的冲锋呐喊的声音,厮杀之声响彻夜空!
袁术呆住了,一同收拢兵马的鲍信王匡愣了,整个大营短暂的沉寂中,孙坚策马持刀,挥舞着打马向东大喝道:“马越要从城**围,众将士,冲啊,斩杀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