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战功成(2 / 2)

得益于黑山军孜孜不倦地清剿工作,大太行范围内,已经清理出数条足够安全可靠的运输通道,如此一来,运送货物时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也是大大减少,产自常山、巨鹿两地的商品,能够轻而易举地流通至冀州各地,乃至临近的青州、幽州等地。</p>

这一天中午,有个负剑挎刀,穿一身窄袖劲装,作游侠打扮的年轻人,缓缓来到了常山城外。</p>

他抬头看着刻在门上那些“为太平前驱”、“一入道中皆兄弟”的标语,点点头:</p>

“宣传工作做得蛮好。”</p>

这年轻人显得极为健谈,不仅与那些羊贩子交流了半天,仔细询问了羊的价格,又向他们打听起近日来的农事。</p>

进城之后,这人更是到处东张西望,他的脚步走得很稳,目光也很平实,却不停在各种卖货的摊位旁边问价,还时不时打量着城墙,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计算着什么。</p>

有名摊贩敏锐地从他口中,听见了“城高多少,墙厚多少”这样的言语,疑心这人乃是特意进城打听消息的探子,便直接禀报了巡逻的卫兵们。</p>

不出一时三刻,这年轻游侠便被卫兵团团围住,直接带向了官寺。</p>

看着叶横舟,张晟不敢置信地问道:</p>

“所以,你就是这么被抓到我这儿来了?”</p>

叶横舟极为淡定地点点头,更笑着赞许道:</p>

“就连一个小贩都有如此责任感,愿意举报探子,白骑,你这些天做得不错啊,真可谓是尽收人心。”</p>

张晟自嘲一笑:</p>

“人贵自知,我这些年来可谓是一事无成,唯能稍解教义,略作宣传而已。”</p>

叶横舟哈哈大笑,挤眉弄眼道:</p>

“白骑,莫要自谦了,我这一路所见,生民安乐,四野靖平,难道是假的不成?”</p>

提到这一点,张晟也略有些心绪激动,但他很快便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更叹息道:</p>

“光是两郡之地,已艰难如斯,甚至有可能战端一起,这般景象便会在翻掌间倾覆,兴亡不由我,尽数操之人手,何其难堪。若欲立太平于天下,又何其难也!”</p>

在叶横舟面前,张晟自然没有必要维持那副“大祭酒”的姿态,而是直白地倾诉着自己的担忧。</p>

他清楚地认识到,现在黑山军治下的一切安稳,终究只是梦幻空花,若朝廷大军压境,展开全面战争,刚刚恢复些生机的冀州大地便会转瞬沦为焦土一片。</p>

张晟更从细致的管理工作中,窥到了太平道想要真正席卷天下,又会遇到何种困难。</p>

叶横舟却不以为意地道:</p>

“白骑何故如此颓丧,无论如何,我等毕竟已手握两郡之地,且随时可鲸吞冀州,尽起一州之力以御敌。”</p>

张晟苦笑道:</p>

“哪怕如此,也远远不足啊……”</p>

叶横舟眉峰一扬,昂然道:</p>

“不足咱们就去争取,只要不负此心,尽展胸中抱负,哪怕最终功败垂成,又如何?”</p>

他转头望向张晟,语重心长道:</p>

“白骑,你我本自空手而来,何必患得患失?今朝之得,就算不可长久,莫非便无意义?难道你我之为,当真没有将这天下改变哪怕一星半点?”</p>

张晟心头一凛,顿时醒悟过来。</p>

他本也知晓这个道理,可这些天来,眼见常山等地人民在黑山军治下安居乐业,各得其所,便不免如叶横舟所说,升起些患得患失之念,更渐起畏手畏脚之心。</p>

这又是何苦来哉,不过是平白堕了胸中志气而已。</p>

思及此处,张晟心念重归清明,朝叶横舟拱手一礼。</p>

这时,童渊、荀攸、赵云、褚燕都已闻讯赶来,汇聚在这间官寺中,戏志才和典韦此时正在巨鹿坐镇,负责推行太平道戒律,故而并未能赶来参会。</p>

看着这些够格跻身核心决策圈的班子成员,叶横舟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从怀中掏出诏书和印绶,笑道:</p>

“直接从洛阳送到太行山的,刘宏这厮,还真有点小聪明。”</p>

刘宏便是当代天子的本名。</p>

荀攸听得早已习惯了叶横舟的肆无忌惮,只是皱眉,“行此离间之策,不免狭隘。”然后他摇摇头,补充道,“由此可见,军中定有北宫细作,或可一查。”</p>

众人都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p>

自从黑山军出太行山,占领常山、巨鹿两郡后,在外人眼中,他们这个团体的政治中心,就已经从太行山转移到了常山郡。</p>

可招抚的招数和印绶却越过常山,直接递往了太行山,说明朝中诸公对他们内部情况有一定了解,更想借此离间叶横舟这位主管军事的“黑山老妖”和张晟这位主管教务的“大祭酒”。</p>

张晟微微颔首,道:</p>

“彼辈如此行事,尽显无计可施之丑态。”</p>

叶横舟晃动手中诏书,微笑道:</p>

“他们行此离间之事,正说明彼辈并未将我们当做有志扫平天下,重立太平的黄巾余孽,而是当做一支待价而沽,欲求取权位的山贼势力。</p>

这就意味着,我们先前所执行的战略,已有成效。”</p>

张晟敛容正色道:</p>

“可而今看来,朝堂斗争尚未至极端,这份诏书,又该如何处置?”</p>

叶横舟微微一笑:</p>

“自从蹇硕等人顿兵城下,屡攻不下,无奈退兵后,即便是朝中诸位儒门宗师,看待咱们也有些忌惮。</p>

这份招抚书非但是封我做个‘平难中郎将’,还许我以常山太守,兼领河北诸山谷事,如此权重,定是安抚之策。</p>

待到凉州叛乱平定,皇甫嵩等辈班师回朝后,想必就要秋后算账,先前相约的共谋诛宦一事,也可以休矣。”</p>

听到这里,荀攸面皮微微一抽,却仍是保持沉默,叶横舟则继续道:</p>

“不过,难道彼辈不邀,我便不能自为之了?”</p>

张晟醒悟了叶横舟的意思,猛地抬起头:</p>

“你想借领受诏书的由头,亲自入洛阳,以求搅乱朝中局势?不行,这太冒险了,我不同意!”</p>

张晟的担忧的确有其道理,荀攸也同时摇头,面露否决之态。</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