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筠看着梁伯伯叫来李老爷,李老爷指了身边的管事跟着陈幼筠去官府解决银杏的事情。
那管事带着自己,到了府衙,有小吏赶着迎出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办妥了。
陈幼筠拿着还留有墨香的契纸,感叹着,还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谢过管事后,陈幼筠收好契纸,回了陈家包子铺。
陈幼筠刚一进门,就看见银杏停下手中的事,强装镇定的走过来倒茶。
“累了吧?喝点茶,歇一歇!”银杏倒完茶,退后一步,手紧紧的抓住裙摆。
陈幼筠看见母亲章云娘从后院进来,手上托盘里面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你一早儿就出去了,银杏怕你没吃午饭,特地给你煮的粥!”
“快趁热吃!”章云娘将碗放在陈幼筠面前。
银杏手脚麻利的端过来几样小菜。
“这两天都没有回家,这半下午的,你对付着吃一口,晚上再做好的!”银杏跟陈幼筠说着。
“不慌!”陈幼筠将饭菜推到一边。
从衣服内掏出荷包来,抽出来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纸来。
递给银杏面前。
“这是什么?”银杏怔怔的看着陈幼筠,又瞅瞅眼前的纸。
“你看看嘛!”陈幼筠笑起来,卖着关子。
“筠儿!你可真是!明知道银杏不识字,你还让人家看!”章云娘眼看不过,上手拍了女儿一下。
“你只说,银杏的事,成没成?”章云娘追问着。
陈幼筠点点头,她大大的眼睛,此刻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发着光,笑的很灿烂。
银杏看着眼前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姑娘,眼眶湿润起来。
这么些日子牵肠挂肚的心愿一朝达成,银杏开心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满腔喜悦让她想要放声大笑,想放声大哭,想告诉所有人,她不再是个逃奴!她从来都不想做个玩物,这些日子来,满腹心事不知说给谁听!白日怕人发现,也只能夜间悄悄垂泪!
天知道,孙大良找到她的时候,她有多绝望。
自从在杭城碰上姑娘和太太,跟着太太姑娘一起做生意,每日忙忙碌碌,让她以为她也可以像姑娘一样能干,靠着自己独立生存,撑起一个家。
心里思绪万千,想了很多,最终,银杏没有说一个谢字。
她也只是看着陈幼筠,笑的很开心。
晚饭后,陈幼筠将从梁老爷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母亲和银杏。
“梁伯伯说,睦州乱了,有个叫元溪谷的人因为这些年来朝廷摊派的赋税徭役过重,活不下去,就聚集了百姓…说是官府出兵镇压都被打败了!”
陈幼筠说的消息冲散了刚刚的喜气。
室内气氛凝重起来。
“咱们明天就去找木匠订一辆车!等车订好了,就去买一头驴或者骡子吧!”陈幼筠和母亲,银杏商量着。
“那咱们怎么知道订什么样的车?这光车就要花费不少钱,更别提还要买驴了!”章云娘拧着眉头,算着帐。
“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是有备无患。如果那个姓元的作乱,官府又无力镇压的话,杭城离睦州也不算太远,而且又是较大的城池,他迟早会打过来。”陈幼筠面沉如水的说。
“这只是传闻,不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嘛!哪有那么容易打过来!”章云娘愁了片刻,又想开了。
银杏两只手紧紧的绞着。
“而且,咱们这好不容易开了两家店铺,一波三折的,生意还算红火,又刚刚买了宅子,落了户!去往京都,这宅子、田地还有铺子怎么办?铺子可以不租,田地还准备明年开春找佃户租出去呢!光咱们可没法打理!”章云娘打量着包子铺,起身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满是不舍。
“说是去京都投奔梁家,我没说你梁伯伯不好,你梁伯伯对咱们一向是没的说!只是,寄人篱下终究不是滋味!”章云娘想起了兄长一家。
“从杭城到京都,咱们三个都是女子,孤身上路,难免不安全,吃住饮食如何调理?这桩桩件件都是事!”
“哎!”一向聪慧的陈幼筠也叹起气来。
银杏也是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