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岸颌首：“蒙殿下看重，今日起，咱们改住流云苑了，你拿些银子，一会出去补点日用。”</p>

那小厮叫来春，得了季家给的姓，只比自家公子小两岁，听他这么说，登时高兴得很：“得嘞！”</p>

王长岸又道：“你既出去，不如去一趟挨着城门口的那个馄饨摊子，给我带一碗回来，有些时日没去，竟有些念那一口了。”</p>

季来春也应下，对着美貌的小宫女咧嘴笑道：“我家公子不知怎的，就好那一口，隔些日子不吃，还不舒坦。”</p>

美貌宫女道：“想来定是十分鲜美的。”</p>

王长岸敲了他一个脑崩子：“跟姑娘嘴贫什么，快办你的差去。”</p>

来春性子和长相一样，憨厚得很，被弹了脑崩也不恼，笑嘻嘻搔着后脑对美貌宫女笑。</p>

宫女转开脸不看他，他才跑了。</p>

流云苑早几年住着一位得宠的侍妾，后来难产人没了，这院子就空了出来，位置好，也没人觉得晦气，好几位侍妾，还求过大皇子，说想住过来。</p>

也不知当时大皇子是不是有其他打算，总之，现在还空着。</p>

今日倒是让王长岸搬了进去。</p>

进了院子，里面收拾得焕然一新，宛然的石板小道上甚至还有，杂草拔出带出的新土。</p>

“多谢姑娘送在下回来，到这里便可，替在下感谢殿下的好意。”</p>

美貌宫女道：“王公子可唤奴家阿彩。”</p>

王长岸：“多谢阿彩姑娘。”</p>

阿彩翩然一笑，却没有离</p>

开的意思，反而又径自进了流云苑。</p>

王长岸疑惑不定，跟进去，见里面有好几个洒扫的丫头婆子，还在做事。</p>

想想这院子已经是他话事，便体恤道：“下雪了，你们不必赶在一时，待雪停以后再弄罢。”</p>

从里面出来个看着像院子主事的婆子，先朝他拜了一礼。</p>

“老奴夫家姓黄，是殿下指来给王公子这边的，暂时主理流云苑里的杂务，公子有事，只管吩咐老奴。要是有那等偷奸耍滑或是怠慢的，全凭公子发落。”</p>

王长岸目下暗流涌动，却不动声色，“辛苦嬷嬷了，有你在，想为也没人敢怠慢在下，这院子里的事，往后就有劳你老人家费心了。”</p>

黄家的笑得舒心，能住到流云苑来，自是得殿下看重的，自己能在这主一院之事，也算是一份体面。</p>

“公子若累了，就先歇一会，稍后午膳便会送来，屋里地龙已经烧了，暖乎得很。”</p>

王长岸轻颌首，想说叫她送阿彩出去，一回头，却发现早没了阿彩的身影。</p>

心下暗惊。</p>

他想了想，还是先按指引回了居室。</p>

推开门便见一人在屋里摆弄着什么，正是方才不见人的阿彩。</p>

回头见是他，嫣然一笑，将手中的茶壶放下：“热茶沏上了。”</p>

王长岸刚松了口气，阿彩已走到身边，轻声道：“公子，奴家替你宽衣。”</p>

说罢，便要依过来，他险险避开，阿彩扑了空，趔趄了一下，很快站定。</p>

他忙道：</p>

“屋里不需要人侍候，你出去。”</p>

阿彩低着头没说话，王长岸脸色难看。等了一会，显见的不耐烦，刚要再开口赶人，阿彩抬起头来，眼眶整个红了，泫然欲泣的样子。</p>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风流样。</p>

他愣了下，半句要出口的话，到底放轻了语气：“我不喜人近身侍候，你且出去，如果不好复命，便说是我的意思。不为难你。”</p>

以前在季家，季羡人是真心要培养他的，在男女之事上，绝不容许他乱来，不过，倒是往他房里塞过通房，被他拒了，就再没提过。</p>

王长岸向来知道，美人计，也是英雄冢。他不是英雄，却也不愿沾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