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p>
大皇子府。</p>
一名侍卫躬身站在书案前,案后的男子,蟒袍加身,神色冷峻,死死盯着案上摆着的纸笺,薄唇抿成直线。</p>
他半晌没有动作,良久摆摆手:“下去吧,将王先生请来。”</p>
大冷的天时,侍卫却冷汗浸背。</p>
他恭敬地行了个礼,谨慎退下。</p>
大皇子端坐在圈椅里,面前那张薄薄的纸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对他闪着慑人的寒光。</p>
纸上寥寥几行,乍一看就是市井流行的寻常打油诗,而他看却像看着催命符。</p>
这绝不是什么无知书生流出来的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奔他而来。</p>
他拿起的纸张一角,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内容,自嘲地笑了,“长子登基,太平盛世”?</p>
到底是谁,不但算出了他能从京郊别院出来,还知道他会献计,早早设下这个局。</p>
大皇子数年筹谋,怎会不知道,但此时自己早已被人引入了局,若是不能破局,下场只有一个。</p>
他蹙着剑眉,脑子里一时不得章法,只原地来回转着,试图理清这一团麻。</p>
良久之后,外间传来轻微的走动声,他挺直脊背,看着王长岸迈着方步,躬身进来,朝他揖礼。</p>
他转而面对着他,迎过去,隔着一个人身的距离,虚扶了对方一把。</p>
大皇子府的谋士不少,眼前这个最得他心,不仅仅是年纪轻轻,便有方圆的识人办事能力,更主要是他秋闱已经中了。</p>
这人要是用好了,培养出来,日</p>
后他得继大统,便是他的左臂右膀,肱骨之臣。</p>
“先生总这样拘礼,说过几次了,本殿跟前,你不必同那些人一样。”</p>
王长岸坚持行了礼,才直起身说话,“主是主,属是属,主子大度,在下却不能佯作无知。”</p>
他说话时,眼睑始终是垂着,态度谦逊又恭敬。</p>
大皇子心下越发满意,摆得正自己的位置,这很好。</p>
不像另外那几个老东西,时日一久,多少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忘了尊卑,要不是眼下还要倚仗他们一二,早把他们打发了。</p>
“唉,随你吧。”他无奈一叹,好似拿他无法。</p>
接着话锋一转:“外面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吧。”</p>
“殿下是说唱赞诗的事?”</p>
“正是。这是有预谋的,对方早早算到本殿要从别院归来,在这等着我。”</p>
“确实不像是临时作为,殿下有何打算。”</p>
“父皇这两年身子差了,更听不得这样大逆不道之言,我现在就是被人架在火上烤。还不知道烤炉是谁架的。”</p>
见王长岸点头附和。</p>
又道:“现下我明显已经被人带入局,对于如何破局,一时之间却束手无策,特意请先生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p>
王长岸:“这事的背后后主谋,殿下可有推测?”</p>
大皇子摇摇头,想到自己的几个兄弟,都不像,又都像!</p>
老四才受了责令,小五现在没有争的意义,老二看着老实,实则腹黑得很。</p>
“这个人能提前布局,说</p>
明可能是身边人。”王长岸理智分析:“至少参与或者知道让殿下出来的这个计划,不然时机不能把握这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