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刘桂圆心里涌起一阵心酸,走吧,走吧,到了外面你们就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希望到时候不会后悔。
刘崇山和张氏一走,刘家三姐妹的日子还是如常过,早上打猪草、喂鸡,有时下地干活,下午捞田螺河蚌,没事往镇上送,对了,还多了一样,那就是养莲子,时间一长,三姐妹反而觉得当下的小日子过得比刘崇山夫妇在家时还要惬意。
然而刘崇山夫妇不在家,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待在家里还是有些风险,这不,没过几天,刘家就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
因为家里没有大人,这天傍晚,刘家三姐妹早早吃过晚饭,端了尿盆放在屋里,然后叉上门栓,用门后的锄头、木锹抵住,大姐带着小莲子睡在里屋,刘花生和刘桂圆仍旧歇在西侧屋。乡下人家晚上极少点灯,何况他家连油灯都不点,三姐妹就只能躺在床上说话睡觉。才刚睡下,啪啪两声,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刘红枣离得最近,坐起身子去问,但没人应答。
刘红枣以为听错了,没在意,哄着莲子继续睡,谁料门外又有动静了,这次不是拍门声,而是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大晚上的,门外头有人敲门,还有女人的哭声,还有比这更瘆人的吗?
“花生,桂圆,你俩醒醒,听,门那里有哭声。”刘红枣抱着莲子来到西侧屋,用力摇醒两人,颤着声指着外头。黑灯瞎火的,刘桂圆什么都看不见,但耳朵却比白天敏感,就听到“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咿咿呀呀”的哭声,很明显是个女人的哭声,声音又尖又细,还特意拉长了声调。
“大姐,外头是啥?别是真有……那个脏东西?”刘花生瑟缩在刘红枣怀里,颤颤巍巍的问,吓得连那个字都不敢提。
“等等,好像没声了,我过去看看,别是有人装神弄鬼。”刘桂圆不信有鬼,话刚说完就要下床去看,刚走到门框,窗户那里啪啪两声,接着就是“奴家死的好惨啊—奴家来找你们啦”的哭声。
啊!三姐妹抱在一起惊叫起来,同时,床上的莲子突然大哭起来,被她们仨吓的。
刘桂圆确实被吓到了,大人不在家,她们仨个丫头就有些小心翼翼,不过正是刚才那句唱戏般的哭声,叫刘桂圆确定门外的不是鬼而是人,因为那几句哭腔听着怪异,不像女人哭,仔细听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男不女的人,难道是—
刘桂圆将想法说给二人听,三姐妹脱口而出“王飞三?!”
对,就是他!他的那种声线非常特殊,不男不女不阴不阳,刘桂圆对这个声音一直印象很深。
“王飞三,是你吗?你装神弄鬼想干什么?”刘红枣状着胆子骂了一句,窗外的哭声果然消停了,但没过多久,那种咿咿呀呀的哭腔又开始了。
他妈的王飞三,真不是个东西,欺人太甚!刘桂圆借着窗外的半星光亮,走到堂屋摸索出一把上回收麦用剩下的火把,那上头用布蘸着油,一点就着,能烧很久。可惜没有打火石,都放在外头了,她索性召唤出粉色背包,那里有个打火机,自己不抽烟但是有点蚊香的习惯。
“咔嚓”一声,火把亮了,刘红枣和刘花生见到光就都过来了,刘桂圆看着她两个姐姐,问:“我要出去揍死他个王八蛋,你俩敢不敢?”
火光下,大姐脸色苍白,但一双眼睛瞪的明亮,二姐长眉倒竖,挽起袖子就说:“谁不敢?谁不敢谁是孬种!”
“好,我给你们照亮,大姐你拿锄头,二姐你拿镰刀,记住一点,往死里打可以,但是不要闹出人命!”
“哎!”
刘红枣撤掉木锹,接过锄头在手里,刘花生一把撤去门闩,大门一开,刘桂圆举着火把率先走在前面,骂:“不要脸的王飞三,你给我滚过来!”火把左右四照,突然在墙角西边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人,眼见被发现了正要跑,刘桂圆指着他朝身后人喊:“在那里,给我打!”
甭管他是人是鬼,刘红枣和刘花生揣着农具追过去就打,噼啪噼啪,白衣白裤披着头发的王飞三哎呦哎呦叫出了声。
不过王飞三到底是男人,刚开始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后,刺溜一下就跑远了,站在远处转过身来,对着三姐妹的方向喊:“刘红枣,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女人,今天你打我打得疼,等到我手里了看我怎么千百倍还给你,到时候打得你跪地求饶!”
刘红枣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骂道:“畜生,满嘴喷粪,今天我就打死你,死了我给你偿命!”说完握着锄头就往前冲,王飞三见状不妙,转头就跑,一会儿不见了踪影。
“大姐,别追了,乌漆麻黑的,他藏到哪里咱都不好找。”
刘桂圆赶紧追在后头劝,刘花生离得近上前一把拽住她大姐半劝半训道:“大姐,你干啥?他是什么狗屁玩意值得你给他偿命,他配吗?你别生气,有我和桂圆呢,只要他敢来,咱就敢打服他。”
刘红枣泄了气,半靠在她怀里,担忧道:“你俩说咋办,看他这个样肯定以后还要来?”
“怎么办?找三婶娘办!这事要不是她没办好,人王家会上门找事?不对,王飞三怎么知道咱爹娘没搁家的?”刘桂圆突然想到这截了,她爹娘出门连村里人都不全知道,桑榆村离这好有二十里路,他怎么知道的?如果不是知晓爹娘不在,谅王飞三也不敢来。
“肯定是三婶娘讲的,除了她还有谁?”刘花生心下一动,瞬间猜到了真相,气的在原地打转,摩拳擦掌当下就要找三婶娘算账。
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红枣几个丫头吗,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了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