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清晨,似乎来得更晚。
南方正城之地才进入寒冻,草原之上早已经万物枯黄,积水成冰。
夜芳菲梳洗过后,有侍女送来散着浓郁羊肉香味的热汤。
那烤得焦黄的白面素饼,散着干烤酥麦的清香。
夜芳菲喝着浓汤,就着那煮得酥烂的羊肉,慢慢地吃着烤饼。那热汤之中,加入了黑椒和野山椒之料,入口带着几分辛辣。下肚之后,整个身子开始热了起来。
吃完烤饼,夜芳菲擦了擦嘴,正欲起身。
忽见一个身着裘皮风衣的女子急急地走了进来,朝着夜芳菲跪地道:“元帅,南宫将军回来了。”
夜芳菲微微一笑,双目中带着几分慵懒,点了点头,笑道:“你是何方人氏,怎会如此担心南宫将军的去向?”
夜芳菲赶到边界之时,便让南宫秋暗中动身前往宫城打探消息。在南宫秋出行之前,此女便一路送出数里之远,足以可见,她对南宫秋之情,断非奴身与主子之间的情分。女子面色一红,垂道:“回将军,奴婢乃是方太医之女,小名芝丽。”说罢,面色一阵绯红,轻声道:“元帅休要误会,小女便是因为刚到边界之时,深得南宫将军的照顾,心存感激,所以对将军动向稍加
留心了些。”夜芳菲点了点头,轻笑道:“边界之地,本就地处高寒。你等镇守此地,实属难得。生在南方温热之地,在边界能有照应之身,自是最好不过。你们能互相照应牵挂,不止是我大宋天下百姓之福,更是皇帝
之福呐。”
夜芳菲的话音未落,厚实的牛皮帘子被掀开,南宫秋大步地走了进来,朝着夜芳菲抱拳道:“果然不出元帅所料。”
夜芳菲目光一动,咬了咬牙,道:“狼子之心,果然是天理不容。既是如此,便让本姑娘替天行道罢。”冰冷的双目,轻轻地瞟过方芝丽的脸。
南宫秋猛然一震,吃惊地看着方芝丽,道:“方小姐,你如何会在此?”
方芝丽连忙躬身道:“将军临走之前交代奴婢,让奴婢务必照顾好元帅。今日风雪深重,奴婢担心元帅受了风寒,故而一直都在帐外熬些驱寒补汤过来。”
说着,紧张地咽下一口气,朝着夜芳菲垂道:“奴婢这就退下。”
夜芳菲微微一笑,看着方芝丽推道牛皮帘子边上,忽地沉声道:“方小姐,留步。”
方芝丽身子一哆嗦,转过身子,脸上到这无比的惊恐,朝着夜芳菲道:“元帅,还有何吩咐?”
夜芳菲伸手指了指身边的虎皮座椅,笑道:“南宫将军一路奔波辛苦,先坐下歇歇罢。”扭头看着满脸惊色的方芝丽,轻声道:“你身为太医之女,想必对后宫之事更是有所耳闻罢。”
方芝丽身子一颤,猛然跪到地上,颤声道:“小女自小便随父亲出入宫中,后来这边界所需,加之当时娘娘对冷将军爱护心切,便让家父带领小女前来这边界之地了。”
夜芳菲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道:“方太医在宫中必是医术群,才会被娘娘选中前来边界照顾冷流世。”
扭头看着满脸愕然的南宫秋,低声道:“而且,凭借方太医高的医术,恐怕对宫中不齿之人事早已经看不惯了,便做个顺水人情。一来可以远离那深宫恶斗,二来也可以避免自己女儿不收宫规牵制了。”
南宫秋咽下一口气,急道:“元帅,此女不过是太医之女,随军驻守,也是因为她深懂医术,为图方便才会在属下身边留侍。若是无事,便让她退下罢。”
说着,朝着方芝丽挥了挥手,道:“本将军与元帅有事相商,你先行退下罢。”
“休要如此见外,本就是一主之臣,何需避见不恭之理?”夜芳菲朝着方芝丽挥了挥手,指着身边的座椅,道:“你过来,坐下罢。”
方芝丽紧张地朝着南宫秋看了看,走到夜芳菲的身边坐下。
夜芳菲朝着南宫秋沉声道:“说罢,前去打探,事情如何了?”
南宫秋迟疑地看了看方芝丽,低声道:“果然不出元帅所料,狼子窥见之心,已经露出端倪了。”
夜芳菲眉头紧皱,压低声音道:“我哥哥如何了?”
南宫秋咽下一口气,道:“放心,统领伤势已经复原大半,已能行动自如了。只不过,那华郎中,被宫千雪打入深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