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芳菲的双目之中,寒光如刃,变得更加的冷漠。那僵住的笑容,登时变得狰狞而恐怖。
猛然之间,扬起右手,朝着冷流世的脸上扇去。一记清脆的耳光,无情地落到冷流世的脸上。
黑色的血液,无声地从冷流世的鼻孔之中迅地滑落。那一个耳光打得很重,夜芳菲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着那清脆的耳光之声,冷流世的脸上登时出现一个深红的掌印。那一个无情而沉重的耳光之声响起,冷流世几乎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随着悲
切的绝望,瞬间化成万千的碎片。黑色的血液流到唇边,没入口中,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他第一次感觉到,从夜芳菲的身上,散出那股带着仇恨的冰冷。双目之中的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和冷漠,就像曾经从未见过面的仇人一般。没有
丝毫的怜悯和顾虑,只有那种噬骨的仇恨和置对方于死地的愤怒和杀气。
“如果我死,能释尽你心中对冷氏的怨恨。”他歪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努力地挤出一丝故作的微笑,道:“我不会怪你的,我这一生,本就是为你而生,为你而死。”此时,他的心中,突然变得异常的平静轻松。从盛典之上她替自己挡刀之时开始,他便知道,自己之命,若非苟且,便是折磨。所以,不管曾经夜芳菲在他的身边有多么的霸道和任性,他都能忍受。甚至
,她随手取走他的性命,他也不会有半分的抱怨和恨意。
夜芳菲的双目中,忽地滑下两道清泪,布满血丝的双目中射出两道寒光,厉声道:“十年之前,皇城之中,你在我耳边说过什么话?”
冷流世猛然一震,随着那一个耳光,左脸之上一震钻心的疼痛刺激着他眩晕的大脑。在那一掌重击之下,那昏然的大脑登时清醒过来。
眉头一皱,伸手抓着夜芳菲的手,咬牙道:“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夜芳菲抓着手绢,慢慢地拭去冷流世唇边的血痕,倾过身子,凑到冷流世的耳边,轻声道:“我曾与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在我取走之前,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冷流世顺势靠在夜芳菲的肩膀上,呵呵地笑了,唇边带着几许轻蔑的不屑,道:“此时,你不是来取了么?”
随着马车的一阵颠簸,冷流世只感觉到胸中一股焦灼之感慢慢地变成潮热。原本麻木的四肢在那阵阵潮热之下,冰冷酥麻之感慢慢地消失。“那酒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冷流世皱起眉头,心中带着几分疑惑。凭夜芳菲对世间医术草药的了解,若是想以毒取人性命,必然万无一失。此时,恐怕已经离府数里,按理来说那酒中之毒理应已经弥漫噬
心。“你果然很蠢,”夜芳菲的口气忽地变得温柔,就像个喜怒无常的孩子一般,在任性胡闹之后难得的安稳平静,伸手抓过车厢上的水袋,拧开盖子凑到冷流世的耳边,道:“喝点水吧,否则你恐怕会被烧死的
。”
冷流世张开嘴,大口地喝着水。随着那冰冷的水进入喉咙,如同琼浆玉液一般,带着清凉的甘甜,流向肚中。
随着那冷水的清凉慢慢地扩散开去,胸中的潮热和喉间的干痒神奇一般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