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之中划过一道雪亮的闪电,那酒中果然有毒?
难道,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不曾感动她丝毫?今日前来,便是算准了父亲摄于她的元帅之能,对那御酒无法推辞,故而借机一网打尽?
此时,他们三人都饮下毒酒。父亲身痨体衰,那三杯毒酒,便足以夺取他的性命。那半罐之多的酒,也足以让自己立时气绝身亡。
他知道夜芳菲的医术之能,就连曾经的鸩鸟之毒,都不曾取走皇帝性命。在夜芳菲的手下,世间还有何毒是她不了解的?想要杀人于无形之中,于夜芳菲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夜芳菲朝着冷陌微微一笑,道:“冷伯伯,你看看流世,我便说了他身伤未愈,不让他喝酒。还负气要喝,此时看他的样子,多半是要醉了。”说着,抬手摸着冷流世的脸,柔声道:“流世,并非我故意要与你怄气,我只是感觉心中委屈。一直以我都是真心对你,可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将我当成了别人的替身。你可知道,不管你对我有多好,可若
并非出于本意,而是因对她人的亏欠。这样的情,我不要也罢。”冷流世朝着冷陌道:“父亲,芳儿一时任性,皆因对那民间谣传的误解。先前是孩儿不对,不曾与她解释过。今日孩儿才明白,是孩儿的自以为是,伤害到了芳儿。还望父亲休要错怪芳儿,所有的一切,皆
非她本意。”
说着,伸手抓着夜芳菲的手,沉声道:“既是酒已喝过,便让我送你回宫罢。”吃力的站起身子,看着面色凝重的冷陌,强笑道:“只等他日误会消除,芳儿自会知错,回来与父亲赔礼道歉的。”冷流世知道,若是此时不尽快带夜芳菲离府。只要毒性作,自己和父亲毙命于府,恐怕夜芳菲也难逃一死。此时已近绝望之境,一旦那毒性噬心,已经无力回天。此时,只有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夜芳菲送
出府上。冷府对夜氏的亏欠,恐怕也只能用性命去偿还了。冷陌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带着疑惑之色,沉声道:“流世,我见你脸色极差,可是那酒劲太猛?”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朝着夜芳菲道:“芳儿,眼见流世的样子,恐怕也无法送你回宫。不如便在府上停留
半日,等流世酒醒之后再回宫不迟。”冷流世轻轻地凑到夜芳菲的耳边,柔声道:“芳儿,算我求你一次。休要任性了,好么?”从在仙女庵中见过夜芳菲的第一面起,冷流世便已经知道,自己的命是属于她的。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取回去。非
但如此,她还会将冷府对夜氏的亏欠,连本带利的取回。
只是,他怎么也不曾想到,夜芳菲耗尽心思地进入宫中,历经生死,功成名就之时,依这样的方式替父报仇。
夜芳菲眉头轻皱,咬着嘴唇低头沉思片刻,顺从地起身道:“既是如此,晚辈便先行回宫。”
说着,轻轻地拥着冷流世的身子,柔声道:“我知道错了,谁让你对其他人念念不忘呢?”伸手捏着冷流世的下巴,瘟怒道:“你告诉我,以后还敢不敢了?”
冷流世努力地朝着夜芳菲挤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摇头道:“不敢了,以后也不会了。”
是啊,毒之后,他的心脏将会永远地停止。随着血液的凝固冷却,这个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将与他无关。
此时,他只有唯一的一个想法,将夜芳菲送出府门。乘消息未能传出去之前,远远的离开。去一个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远离纷争和杀戳,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一切,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