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锦绝望的眼眸赫然一亮,好像看到了最后的曙光,泪水顿时滚落,“不,我不喝,让他们救我的孩子,我不喝……”
“喝什么?”刘裕看向一旁,一个侍女正端着一碗汤药诚惶诚恐的站在一旁,汤面因为颤抖而晃个不停。
“这是什么?”刘裕质问。
屏风外的张大夫回道,“是堕胎药。”
“大胆!”
刘裕跺脚一呵,犹如晴天惊雷,吓得张大夫连忙跪地,“太守饶命,这也是迫不得已啊。这位夫人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如果不将孩子堕出,连这位夫人的命也会搭上去的。”
孩子保不住了!?
刘裕一惊,他只是离开短短半天时间,锦儿怎么会……
他瞪向众人,暴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都吓得跪在地上颤栗,唯有朱瑾还有勉强保持镇定,答道,“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到了傍晚的时候主上就一直喊着肚子痛,然后、然后就……”
朱瑾同为女子,光听着天锦承受的罪就难以张口,张大夫只好继续说道,“胎水已经流尽了,孩子也死在了腹中,现在迟迟出不来。若不将那死胎打出,怕夫人是过不了今晚啊。”
“不,不要,再救救他吧,一定还可以的……”天锦撑着最后的力气,将手伸向屏风后,好像在奋力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屏风后回忆过来的,只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刘裕看着满床的血水,任是不懂医术的他,也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已经弥漫了整个舒望苑。再看身边泪流满面的女子,苍白的脸上冷汗簌簌,身心的折磨已经让她虚弱到气息不稳。意识昏沉悲切,无法凝聚视线的双眸却凝满了恐惧。
“锦儿……”刘裕低喃一声,坐在床头,将天锦抱进怀中,紧紧拥着。他能感受到妻子的单薄的身体在他怀中不断颤抖,因为悲伤、因为害怕,此刻的她脆弱的像狂风里的蒲公英。可是……可是他现在除了心如刀绞,竟无计可施。
天锦还在低喃着,恳求着,“阿裕,阿裕,救救我们的孩子……”
刘裕紧紧抱住天锦,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咬紧了咬,红了眼眶,“锦儿,孩子……我们以后一定还会有的。”
“不,阿裕,我就要现在的,现在的。”天锦拼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握住刘裕的衣襟,拉扯着,拍打着。然而这些奋力去做的挣扎,在旁人看来,不过是轻轻拂过那人的胸口。可即便是这样,天锦的每一次拍打,犹如利刃一样狠狠扎进他的胸口。
刘裕目视前方,不敢凝望天锦的脸,他狠狠咬了咬牙,向端着堕胎药的侍女伸去了手。
侍女跪在地上战兢的将汤药举过头顶送出,就好像递出杀人刀一般,松手后顿时将头埋在了地上。
“不,阿裕,不要……”长久的折磨已经让天锦没有更多力气了,但她依旧能感受到周围正在生的事。
有人想要堕她的孩子!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比杀了她还要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