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送信的时间是午时初刻,那个点儿,各家通常都在做午饭。
赶在这个点儿挨家挨户的乞讨,大多能讨到前日或上一顿的剩饭或干粮。
这么好的时间段跑去给人送信,或多或少,总会妨碍他们讨到吃食。
所以这趟选人,并不像上午那样被人围观,没激起一点水花,就把事情办妥了。
看着天色不早,几人如约回到宝根母子的住处。
宝根娘已经醒了,不知是药的作用,还是喝粥补充了体力,宝根娘明显有了些精神。这时正靠着一团破烂的棉絮,和宝根说话
虽然窝棚破烂不堪,连个像样的门都没有,但袁冬初并没直接进去,还是在外面叫了声“宝根”。
宝根闻声大喜,一边答应着,一边从窝棚里钻出来:“袁姑娘来了?”
袁冬初见宝根情绪很好,也是笑问道:“怎样?你娘醒了吗?”
“醒了醒了,”宝根连声答道,还有点手足无措,“袁姑娘……要不要进去一下。”
袁冬初说了她随后还要回来,宝根便很用心的收拾了窝棚,但依然没法看。
想到袁姑娘要和他娘谈话,却连个像样的坐的地方都没有,宝根心下分外不安。
临时呆上一会儿而已,袁冬初哪会在意这个,随着宝根试探的说话,她答应一声,便弯腰进了窝棚。
里面地方不大,只有陈嬷嬷陪袁冬初进去,宝根随后跟上。
原本狭小的空间,立时挤得满满当当。
宝根把一个黑不溜秋的矮凳放在袁冬初身边,又拿着了块麻布,抹了又抹。
宝根娘刚才便听到袁冬初的声音,这时见到人,知道儿子说的好心人来了。
她连忙欠身,声音还有些发虚:“袁姑娘来了啊。”
但看脸上神色,却并不全是感激,而是颇有疑虑。
袁冬初很理解宝根娘的顾虑。
她们下午在街上转的时候,星耀提过,让宝根娘喝粥吃药,很是费了番周折。
宝根再三保证没有后患,而且大夫已经请了,药也抓来了,米煮成了稀饭,不用怎么办?
宝根娘是提着心,才把药和粥喝了。
这时,没来由便对他们母子示好的人,来了她家窝棚。可想而知,宝根娘心里有多没底。
看着宝根娘的纠结样子,袁冬初开门见山的说了:“我们是诚运投递的。”
没想到,让三个孩子惊喜莫名的字号,换来的,却是宝根娘的一脸茫然。
袁冬初转头问宝根:“你娘不知道诚运投递?”
“不……不知道。”宝根满脑门子汗。他娘这样浑身乏力,已经一年有余,根本不敢往远走。
他内心羡慕投递小子们,能穿着同样的马甲,有事做,有钱赚。
但他怕他娘难过,从未提起此事。
附近的人见他娘病病歪歪,不但不见好,病情还越来越重,都怕过了病气,也没什么人和她聊天。
所以,诚运投递这么响的名号,他娘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