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家伙念我的名字作甚?我又没吃他质子府的大米。”秦风想也不想立马就表示拒绝,可在看到东川炎略显尴尬而又不失礼节的笑容后,竟想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简直与天方夜谭差不了多少,“莫非那老家伙,是想让我做你们海晏河清宗的下任柱守?”
东川炎拱手拜礼,显得尤为恭敬,就像此刻的秦风真的就是海晏河清宗的柱守一样:“要是犬子还在,凭借这么多年来在卫国做质子而积累下来的声望,再加上鄙人和拙荆的帮助,继任敝宗宗主之位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然而骅窦寿元已尽,敝宗实在无力回天,定海通天柱又是敝宗镇海法宝!要是任由兽潮进攻并占领神柱,在失去神柱的庇护之后,敝宗将再不能作为替天下同道抵御兽潮的门户,届时生灵涂炭、一损俱损。这唇亡齿寒的关系,还望秦道友体谅理解。”
秦风眉头紧皱,在脑海中又把与老滑头的那场战斗回忆了一遍,毕竟他俩之间的交集就只有那短短的半个时辰。而在当时,秦风仅仅是一名“虞修”,并不是虞山的山主。如果凭借姻亲关系,老滑头当真要吸纳他入海晏河清宗,说不定他还真就答应了,这种可能性并非完全没有。只是时过境迁,对秦风来说,数年之后已经再无可能。
如此一来,东川山玉去到虞山的动机也就说得通了,不管是他还是东川业,只要能够确认一人幸存,并将其带回去,他的任务都可以说是圆满完成。而只要虞山那群敌视他的家伙先他一步接触东川山玉,以东川山玉的脑子,很容易就会被带偏,沦为借刀杀人的工具。
秦风沉默不言,这段时间以来,死的人确实是有点多了。
先是卫法重伤昏迷,而后卫仁死于非命,钱芊芊殉情,卫誉自爆;在他参加卫度的登基大典时,卫君又将东川业和秦晴埋伏截杀,而他自己也是死不见尸;等现在到了海晏河清宗后,才发现当初的老滑头也在寿元断绝后撒手人寰,临死前貌似想将宗门柱守的位置传与自己,可那时秦风正在冲关破壁,所以错过了见老滑头的最后一面。
“太巧了,这实在是太巧了,就跟被谁暗中算计好了似的。”秦风看了看脚边晕厥的东川山玉,对他的愚昧不想做任何评价,要不是他一上来就抢夺流光剑,还妄图击杀于他,事情怎么着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等等,此行除了报仇,还有一事,“那个盒子呢?”
“什么盒子?”东川炎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秦风在说些什么。
“就是那个寿盒,装东川业骨灰那个。”秦风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示意自己现在要看那个盒子——事关百里离的安危,所以在一切的真相水落石出之前,秦风决定还是暂时瞒住百里离修妖的事情比较好。毕竟这世上还在四处走动的妖,就只有百里离而已了。
“那个乌木寿盒,已经被本门宗主拿走了。”东川炎指向远处的定海通天柱,“宗主常年身处神柱之上,总是在第一时间联动神柱抵御兽潮……秦道友可是要去神柱那儿,向宗主他老人家讨要?”
听到这里,秦风不由得犹豫起来——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取回乌木寿盒的,毕竟其中安置的并不是什么东川业的骨灰,而是百里朽的姑妈,并在虞山阴差阳错救他一命的百里离。
可是现在的局势并不明朗,“风、林、火、山”四柱只出现了三个,剩下一柱下落不明——而这,就是海晏河清宗此行第一个变数。
秦风收回目光,望向面前的东川炎,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比起东川山玉,算是态度比较好的一个。
可他身边的禾采荷却是一言不发,就算是因为丧子之痛令她悲痛难平,但他与东川炎已经就东川业和老滑头的问题谈论许久,怎么着都应该有些反应,哪怕是迁怒他也好。现在这个样子,还真像具傀儡。
身为仙迎境修士,难道还不能就自己的情绪做出比较合适的控制吗?还是说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旦发作起来或是东川炎压制不住,那么后果将是灾难级的?此乃第二个变数。
至于第三个变数——海晏河清宗的宗主,真的就在定海通天柱附近?定海通天柱高耸入云,即便秦风还没与用灵识仔细探察过,但想来高度绝对不低,其作用更是完全不知。要是东川炎存有二心,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接近,说实在话,那就跟送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
秦风的犹豫影响到了尚在崖壁血战的百里朽——尽管身体上已经挂彩无数,真元修为亦只剩不到三成,可这是他踏入元丹巅峰以来,杀的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包围他的上百修士,已经被他斩杀了一半还多。只是他在这边杀的昏天黑地,崖壁之上却仅仅是出现了几道剑气而已,稍后便风平浪静,也不知秦风究竟是输是赢,是否需要支援。
这么一分神的功夫,百里朽的肋间不小心被一柄狭长的鱼肠剑刺穿,百里朽反手一记魂火,将欺身而近的一人烧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