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木心心甘情愿的笑着:“错,我这不是亏欠,我是真的想去找她,哪怕最终的结果是死亡,我也会去承担。”
柳姜堰眼发红,他握紧拳头,这才狠狠地看着许木心:“你承担不起,愚蠢。”
“可我现在感受到的只有你未能接受现实,若你还拿我当你家公子,就和萧偿逃走,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我只想你活着。”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出的话便也是大是大非了。
许木心回头看着自己爱慕半生的金和银,语气也异常的温柔,这才淡淡的笑着:“也愿你得偿所愿。”
寥寥几字,许木心却充斥着很多无奈,最终他只是摆了摆手。
柳姜堰不想在阻拦什么,他想由着许木心自己的心性来解决这一切,便独自转身离开。
萧偿也曾招呼金和银,却没想到她也倔强般的拒不出走,她心中想到的不过是找回丢失的臧笙歌。
而阵前却无比的激烈,金仪年肋骨多处受伤,几欲含着血水在嘴角,发冠就此一碎两半,鬓白的发丝四散而吹,踩在脚下的不过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柳姜堰沿着记忆中的路径赶到,这才猛地参与战斗之中,扶住已经残败的金仪年,这才挡在前面杀伐果断。
金仪年见过柳姜堰几面,他的传闻也知晓一些,可是看着柳姜堰的杀伐模样,便觉得后生可畏,举剑依旧向前冲去。
柳姜堰不想让许木心送死,他定要老天还给他一个完整的许木心,所以他拼了命的杀敌,听着耳边穿破衣襟的声音,他才猛地侧目,臂弯扶住金仪年的身子,这才喊道:“撑住。”
金仪年好久没有看到这般决断的后生,这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剧烈的咳嗽着,沧桑的脸上带着一丝平顺:“无碍,人固有一死,我并非害怕什么,只是担心,这北朝的未来啊。”
柳姜堰心中虽悲悯,脸上却依旧僵硬,臂弯扶着金仪年,两人虽未曾见过几次,但却由衷的佩服:“若你还有遗憾之事没有完成,我可以代嘱托给你身边的人。”
金仪年只是摇了摇头,他这一生有太多的遗憾,若是能回到过去,他真的想和自己心爱之人走在一起,可事到如今,他终究不愿在提及这一切:“帮我告诉小银子,不要怨恨自己的父母,他们始终是为了她好。”
如果一个人料想到自己的结局,他便不会觉得很难面对。
从北帝让金仪年出征的那一刻起,他便什么都知晓,却也甘之如饴,为了北朝他愿意赴死,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只是他所牵挂的人儿,却是让他死活都不能说出来的。
金仪年模糊的双目忽然看到一些零散的画面,难怪总说青春是最美的时候,棋盘下棋,入宫教武,迎娶阿昙,他始终都在做一个忠臣义士,在最后一刻都无法证实自己的内心。
柳姜堰心凉半晌,最终还是悄无声息的放下金仪年的尸体,这才拼劲全力的厮杀着。
直到柳姜堰觉得自己也要死去的时候,他甚至有些不甘心,挥动着手中的武器,重复着剧烈的样式,剑鞘一点点的刺入在拔出,血液再一次溅在自己的身上,迷糊了视线。
柳姜堰沉重的喘息,双手抵在心口,忍不住的颤抖着,他死过很多次,却怎么也不肯服输,如今依旧如此。
柳姜堰觉得只要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就能有机会去找许木心,他不想他死胜过一切。
这样想着,身上的伤口便不觉得在痛,柳姜堰热汗窜身,却愈发亢进,一次次爬起来在战,一次次让剑锋在添亡魂。
终于,柳姜堰听到了远方的号角声,迎着那一抹光芒,他看到了熟悉的军队,他也终于等到江家的救援。
江家救援的士兵只是围绕在忻州军队之后,柳姜堰虽不太清楚其中的缘故,但也听许木心在牢狱之中说过。
“永不言弃,诸位拿起手中刀剑,为金老将军报仇。”柳姜堰沙哑着嗓子,这才顺着那边江家士兵的进攻也揭竿而起。
北朝众多士兵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随着柳姜堰那句豪言壮语,区区星火也能燎原。
江白在路途的另一边,睥睨着这场战局,这才爽朗的笑着:“当初,这北朝自持地域辽阔,甚至连臧枳都曾头疼,可是兜兜转转倒还需要我们帮忙,如今看来委实有些可笑。”
“若非是想要还人情,也许我们还在世外桃源之中怡然自得,喝着佳酿,睡着懒觉,就连空气都是香甜的。”江淑兰只是低头笑了一声,这才安慰自家老爹。
江白脸上在无玩笑,也不在善感春秋,只是幽幽的看着前方战局:“如今战况如何?”
江淑兰只是回:“虽不太乐观,但我江家士兵参与其中颇有扭转之势。”
江白只是点了点头,神色忽然暗淡些,他自言自语的说着:“阿兰,你看见了吗?我一直在按照我们的心愿做事,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笙歌这孩子,终究无法脱离命运,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放任不管。”
很快,局势果真如江淑兰所预料的那般,很快战斗力呈上升趋势的忻州军队渐渐摆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