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锦看着这厮,颇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势,真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高低已定,胜负已分,自己完全不占优势,小小年纪就能这般的沉稳,长大后还得了?突然之间梓锦有点同情临川卫家的姑娘,嫁给这么个男人这一辈子能翻出他的手心吗?别说卫家姑娘,哪家姑娘嫁给这么个男人,梓锦觉得都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
男人太聪明了,表示女人很有压力。
梓锦决定打同情牌,来个曲线救国,绝对不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想通了此点,胆也肥了,气也壮了,腰板也直了,说话也响亮了。
“大哥哥,其实我今儿个来还真有件事情要给你说,只是你常说君子不言人是非,我这才犹豫着不好开口。”梓锦最近猛吃猛喝,化悲愤为力量,人一笑,脸上又出现了肉嘟嘟的小包子褶,再加上那无辜的大眼神,甚是可爱。
姚长杰斜睨了梓锦一眼,脸上平淡无波,缓缓的应道:“事有轻重缓急,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算得上是非两字。”
梓锦闻言心里缓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一上来就给她扣个大帽子,让她翻身无望。有了这点鼓励,梓锦笑的越发甜蜜,小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双手扭着帕子,慢慢的说道:“是这么回事,昨天三姐姐跟我说了一件事情,可我自己没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大哥哥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就来请大哥哥拿个主意才是。”
“哦?”姚长杰似乎是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连你都拿不定主意,那可真是大事了。”
梓锦只觉得耳边狂风乱作,嘴角一抽,缓缓地说道:“大哥哥真爱开玩笑,我能有什么主意,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姚长杰扫了梓锦一眼,那眼神看着温和有礼,梓锦却觉得这厮锐利如刀,似乎就要掀开自己的伪装,正担心下一刻又会说出什么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谁知道姚长杰居然改变了话题,问道:“说说看三妹妹对你说了什么?”
箭在弦上,梓锦只好硬着头皮上阵,缕了一下思路,确保自己是安全的,这才装作忧虑的说道:“三姐姐去给母亲请安,却无意中听到了一件事情,翰林院侍读郑家郑夫人为其长子托了媒人上门提亲,提亲的对象自然是三姐姐,谁知道母亲并相不中这门婚事,想要把四姐姐嫁过去,三姐姐仔细思量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令人惊讶,这要真这么做了,只怕是姚郑两家要生嫌隙了。”
梓锦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然后抬眼看向姚长杰,就见姚长杰一脸平和似乎是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这样的淡定倒真是让梓锦不淡定了,按理说应该着急的吧,关系到姚家的声誉,偏偏姚长杰跟没事人似的,这般的镇定倒是让梓锦产生了错觉,难不成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梓锦自小到大就没捉摸透过姚长杰的伟大思想,总觉的冲动跟感性这两个词放在姚长杰的身上那就是笑话,这人生来就是当全人类的模范样板的,不喜不怨,无嗔无怒,简直可以媲美圣人了。
正当梓锦忐忑不安的时候,姚长杰终于开口了,“完了?”
梓锦下意识的回道:“完了。”然后有些傻呼呼的看着姚长杰,问道:“不然还有什么?”
姚长杰眼皮也不翻一下,淡淡的说道:“既是如此我就去跟母亲探讨一下,关于姚府声誉以及三妹妹婚事的问题,我有个同窗,学识非凡,文人风雅,此次秋闱想必一定夺个举人回来。”
梓锦呆愣的看着姚长杰,心里有个声音在怒吼,这厮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分明就是在威胁她。姚长杰一定知道她说了一半留了一半,所以这才拿着姚冰的婚事威胁自己,要是姚冰知道了自己走了一趟,她的婚事就落在了一个还没中举的穷秀才身上,会杀了她的。
再一次,梓锦赶脚着姚长杰这厮太不是人了,连威胁别人都跟施恩似地,还能说的做的风光霁月,丝毫没有龌龊之感,反而让人觉得他做的极对,你还要对他感激涕零……
抬头望望华丽的屋顶,梓锦使劲的压抑着自己那一颗处在极度愤怒,随时可能失控的心,硬是将那一口窝囊气给咽下去。原以为自己好歹也在正规的穿越系家斗司受过教具的专业穿越人士,具有高水准的搏斗技能,学习过千万例历史上正面反面中间派的各种思维模式,好人恶人卧底方的各种行为习惯,以及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朋友敌人的各种心态临场模拟实验,揣测分析,历经各种极限考试,她姚梓锦在他们学校那也是一路高歌,门门考试都能拿到优,从来不用补考,笑傲博古学院的尖子生。
可是此刻姚梓锦突然觉得,自己学习的种类中少了眼前这个活样本的种类、习性、思维以及应对办法,搞得她每次遇上姚长杰,就如同老鼠遇上猫,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姚长杰这厮冷面冷口,说话向来从不废话,一语命中要害,让你毫无反抗之力,一如眼前梓锦这般窘况。梓锦心里咬牙,默默的衡量,难不成姚长杰知道姚冰与郑源的勾当?要不然的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加上一句婚事的话,分明就是有备而发,如果真是这样……梓锦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太可怕了,如果知道了还能隐忍至今才一举发难,简直不是人……绝对不是人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