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尸体还在,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有资格去看我们二郡主贴身丫鬟的遗容?”
一群老婆婆中有人反对,叶文皓跟着乐呵呵地看热闹,烛泪微微蹙眉,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符牌。
“采撷坊的,捉鬼师陈烛泪。例行公事,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来回之间递眼色,柳氏只是看着她沉默不语。李司卿盯着她忽然皱紧眉头,只觉心口十分沉重。
她是捉鬼师?
“哎,这不是梨园那二姑娘吗?”“也是,这种场合以捉鬼师身份出现不奇怪。”
烛泪伸长耳朵听了,暗暗勾起唇角。
“怎么,还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你胡说!”
本来已经信心满满,突然一声清脆的反驳打断,烛泪冷着脸抬眸,一个衣着华贵面容精致的女孩提着裙子气呼呼冲出府邸。
众人又一阵骚动。
“哪来的什么捉鬼师,你休得胡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我们家阿鸾不可能是被鬼害的!”
陈烛泪抬起下巴,审视着这个姑娘,眼见着周围人都缓缓伏地,她愈发挺直腰杆。
“见过二郡主啊……”
陈烛泪扫了眼唯唯诺诺的众人和腿不自觉就软了的春三,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她余光瞄了眼无动于衷的柳氏,也就放心大胆起来。
“既然二郡主说不可能是夜游鬼魂所为,那好,敢问二郡主有什么证据可以拿出来呢?要知道就连衙门里办案,都是讲究证据的。”
二郡主有些着急,她撇撇嘴指着陈烛泪。
“那,那你说说,你一个捉鬼师而已,有什么证据说明阿鸾是被鬼魂所害?”
陈烛泪看出她有些心急,刚想开口。
“采撷坊的人都是受过训练的人,从来不会口说无凭吧?”
叶文皓突然上前,满脸调笑地走到二郡主身边。“行啦,柳二小姐,你要是怀疑采撷坊的人,那不是等于怀疑了李司卿吗?是不是?”他神神秘秘凑到她耳边,“总不能不给司卿哥哥台阶下吧?”
“你……”
柳画屏恼羞成怒,当着母亲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瞪眼,烛泪好奇地偷偷瞟了眼冷眼看戏的李司卿,然后抓住机会上前一步。
“二郡主,不介意我带人去验一下尸吧?这样有没有理有没有据,就都明明白白了。”
“这……”
柳画屏急了,抬头就望见叶文皓一脸得意。“好你个死蚊子……”她知道求其无果,便转过头对柳氏撒娇。
“母妃,画屏不想让什么闲杂人等去碰我的阿鸾啊。”
“行了行了。”
一直沉默的柳氏终于发话了,她冲烛泪拂拂手。
“这几日城中大乱,命案一桩一桩太蹊跷了。就算不是真的,也算让捉鬼师给我们家去去邪了。”
她示意眼前几个佣人,“带她去。”
“是。”
“母妃!”
陈烛泪一听大喜,忙行了一礼。“多谢王妃娘娘宽宏大量。”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春三迈进了府邸。
“哎!哎你给我站住!母妃你怎么能这样啊!别去碰我的阿鸾你!”
柳画屏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叶文皓在一旁遗憾地“啧啧”几声,惹得柳画屏对他猛翻几个白眼。
“嗐,二郡主,有些事情就不要逞强啦,从小到大你逞强出的糗还嫌少吗!”
“你闭嘴!都怪你,帮着什么外人说话倒好,胳膊肘向外拐了!”
柳画屏瞪了他一眼,气喘吁吁就进府跟了上去,叶文皓无奈地叹了口气,玩味地看着那道气鼓鼓离开的身影。
“唉,可惜啊,好看的皮囊,傲娇的性格。”
他一手搁在李司卿肩上,一手叉在兜里,“哎,要我说那叫陈烛泪的丫头有点意思啊,捉鬼师?你以前在采撷坊见过她吗?”
他顿了顿,“嗬,让她进去,我倒想看看她有何能耐?”
李司卿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拂去肩上的累赘。
“你不是不知道,我从来都是夜半三更的时候去采撷坊。”
言下之意就是,这么人不知鬼不觉的时间里两人自然不会遇见。他沉下眸子,转身对端王妃施了一礼。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
郡主府到底是郡主府,不知是普通人家的几倍大小,满园皆翠意盎然,小楼别致优雅。陈烛泪早已陶醉其中,跟着柳府的佣人出神地走着。好呀,本姑娘终于有一天能进郡主家见世面了!她在心里暗自偷乐,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哎二姑娘,你想什么呢?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注意点形象好吧。”
春三打量了她一会儿,看她如痴如醉忙顶顶她的胳膊。烛泪这才回过神,不动声色地轻咳两声。
“什……什么流口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她不自然地抹抹嘴角,抬起头,跟前带路的佣人停下脚步。
“陈姑娘,案发现场就在这里。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尸体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处理。”
陈烛泪止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春三瞥了眼那下人,那老婆婆似乎有些面露怯色。
“那个……陈姑娘,柳府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又加上最近城里如此之乱,现在估计没人敢接这种案子了。不管是不是鬼……姑娘都要小心谨慎为好。”
陈烛泪挑挑眉,看了眼那下人。
“嗯?这么说老婆婆你也是信神信鬼之人了?”
没给那下人回应地机会,她已经转身面对那间阴森森的厢房。
“没事,我自会小心,不会让你们柳家担上什么让捉鬼师因公殉职的名声。”
她抬起一只脚。一阵阴风卷席,直逼胸口。
是熟悉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