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脑袋微微往下垂了垂。</p>

一秒后再抬起。</p>

他声音温柔且冷静，“在江州的心里，你不如江家，如果某天你和江家只能选一个，他会选择江家，随后他自己……”</p>

景深抿唇一瞬，话没说完也没接着往下说。</p>

换了一句。</p>

“他现在利用你越来越娴熟了。”</p>

景深因为南桑沉默不回应，哑声语速加快继续说：“江州口口声声说他不娶你是因为没办法，不，我向你保证，就算是有办法，他也不会娶你。”</p>

“知道为什么吗？”景深告诉南桑，“因为江家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又是个废物，亏欠不了别人半点。如果不到百分百万事太平的情况下，他会让自己的婚姻处在空白的状态，随时拿出来去做交易，因为他家族虽然庞大。可他却没有人可以信任，诺大江家，他能靠的只有他自己。”</p>

“你能听懂吗？”</p>

景深的意思是江州如今孤立无援。</p>

婚姻是江州的工具。</p>

就算是江州能和她结婚，他也不会结。</p>

南桑给出回应，点头了。</p>

景深浅浅的出了口气，“跟我回家行吗？”</p>

几秒的沉默后。</p>

南桑开口，“把欠我的还给我。”</p>

南桑盯着他看不清眉眼，但是因为惊愕，微微开启的唇，很平静的说，“当年你怎么栽赃陷害毁了我的青白，让我活成过街老鼠，就怎么把我的青白原封不动的还给我。”</p>

景深单膝着地的身子突然僵住了。</p>

几秒后。</p>

带着血色的手掌抬起，把额前的发慢吞吞朝后轻扒。</p>

他头发太长。</p>

正视南桑，南桑看不见他的眉眼。</p>

现在头发扒开了。</p>

其实还是看不见，因为他脑袋垂下了。</p>

但却窥见了点水汽，还有他不断颤动的鼻翼。</p>

景深扒着黑发的手缓慢的收紧。</p>

收紧到极点后，蓦地噗噗噗的笑了起来。</p>

他松开手，粗硬发未来得及垂下。</p>

导致完好的眼睛漏了出来。</p>

景深被几滴血色覆盖眼周的眼睛，溢出了大片的红晕。</p>

“不公平。”景深一字一句，“不公平！”</p>

南桑问他，“什么不公平？”</p>

景深手掌握成拳，压低重道：“为什么你想起来的关于江州的，全是爱情，可是想起的关于我的……”</p>

他声音重到像是这些话不说，一直压在他心底会让他疯了。</p>

但到底是没说完。</p>

且握成拳的拳头松开了。</p>

蓬松到额顶的发垂下，重新覆盖了眼帘。</p>

脑袋跟着微微下垂，陷入沉默。</p>

几秒后。</p>

景深再开口，“其实我一直都想还你青白，一直一直都想，证据在最开始就是备好了的，可是后来……”</p>

他喉咙滚动一瞬，别开眼，看向客厅窗户外面漆黑的夜，“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晚了，但还是想和你说一句，并且请你信我一次，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还你青白，让你能堂堂正正的行走在大街上，再无人有资格，有权利指摘你半句。”</p>

“并且让从前痛骂过你的人向你道歉。”</p>

景深回眸，深深的看着藏在娃娃后面。</p>

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南桑。</p>

“当年欺辱过你的每一个人，我发誓，我会让他们全都向你道歉，把欠你的还给你。”</p>

南桑没应。</p>

而门外早就等不耐烦，很小声的骂骂咧咧，变成了大声。</p>

景深起身，俯视南桑，“等到还你青白了，我会来找你。”</p>

景深转身抬脚，不到一下。</p>

脚重新落下。</p>

听见南桑开口，“别来找我了。”</p>

南桑依旧藏在娃娃后面，身形模糊难辨，但是声音却清晰可辨，“就算是你把欠我的全都还给我了，我也不会选择你，这个选择的范围，是一切。”</p>

意思是。</p>

我永远都不会选择你。</p>

爱情上，不会选择。</p>

别的同样不会选择。</p>

就好比，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你和一个流浪汉，必须让我选择。</p>

我会选择的一定是流浪汉，而不是你。</p>

南桑说：“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p>

她抬头看向他，“这世上，我一眼都不想再看见的人，仅你一个。”</p>

景深走了。</p>

外面的世界重新回归南桑独身一人经常听见的死寂沉默。</p>

南桑却没动。</p>

依旧藏在巨大的摆件娃娃后面。</p>

且越藏越严密。</p>

哪怕是江州脑袋传来的血腥气渐渐充斥了整个客厅。</p>

依旧不动如山。</p>

不知道过了多久。</p>

大片人声和砸门声响起。</p>

在没人回应后。</p>

稀稀疏疏的声响不断。</p>

大片脚步声钻进了客厅。</p>

再出现的，是四区的人，还有两个……南桑不认识的男人。</p>

脑袋带着血色的陈九环视了一圈客厅。</p>

大步朝卧室，并且喊出声，“南桑小姐。”</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