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从袖中拿出匕首才开口:“趁着现在多骂几句吧,等会就没力气了。”
手掌般大小的匕首面上看起来灰扑扑的,可一出了鞘,那短小的刀面却透着凌厉的寒光,印照出了府兵惊恐的脸。
真的会有人真正面对死亡时,如嘴上说的那样平静吗?
谢风月不信,人的本性本就是求生欲大过一切,不能排除那些有品格高尚或心如死灰的人,能坦然接受死亡一事,可面前这人明显就不属于这二者。
匕首一刻刻接近,谢风月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割断了束缚住他身体的绳子,只留下了把脖子上的和手上脚几处的。
他也有些懵了,反应过来时大笑出了声:“女郎家家的,口气挺大,真到了动刀子时就怕了吧。”
谢风月眼里有些许笑意,朝着站在外围的李小宝招了招手:“你力气大,来帮我按着他。”
李小宝两只手臂上都负了伤,他大步流星走来,一蹲下就像年关按猪一般卡住他扭动的身体。
众人全都云里雾里,不知道为何她想要干嘛,莫不是真的割饿了?
只有公子衍半眯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谢风月先是塞了一把人参丸进他嘴里,见他不咽下去,死死卡住他喉咙,迫使他往下咽。
就这说话的一会儿功夫,他的脸上就爬上了数不清的蚂蚁,有大有小有黑又红。
谢风月低垂着头,长睫在脸上扫出一抹阴影,她脸上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添上一抹莫名的韵味:“你的脸是被他拖行导致的吧,都怪我没用,才没有及时追上你,不然你也不会又受毁容之罪了。”
从她们回来之时,那二楼李知意所在的房间就是时不时传来瓷器器皿杂碎的声音。
他这才像是悟出了这女郎是想要他有怎样的死法,她想要他意识清醒的亲眼见着自身被蛇虫鼠蚁啃噬却无能为力,她想要他死在无边痛苦和无限恐惧里。
随即把蜜罐里的蜜全部倒在他身上,蜂蜜刚一接触到伤口,疼痛就迫使他疯狂扭动身子到处蹭,妄图把这些东西蹭掉。
临走时谢风月还叮嘱了一句:“把嘴里给他塞死,可别让他咬着自尽了死太快可不好玩了。”
驿官被这一打趣,事关齐国名声,他脸都涨红了立即反驳:“郎君可不兴拿这事打趣啊,咱们齐国其他地方我兴许不知道,可我这岐山驿站辖内可没有山匪,这几座山绵延数理,里面山货奇珍数不胜数,附近的人哪里会蠢到去当山匪啊。”
天或许不遂人愿,但有人必定会随了她的愿。
“女郎,郎君说车厢已坏,要回驿站购置一辆,你想是先休息一会儿再回去呢,还是立即动身呢。”嵩山站在两米开外问道。
她阖眼默然,终究是她太弱了,弱的只能欺负比她更弱的而已。
谢风月这才开始在他身上割下一刀又一刀,每落下一刀他就挣扎一下,随着他衣服都被割成了布条,人也成了个血人,她才住了手。
谢风月不急不慢的捡起树枝,将他身上没有沾到蜂蜜的地方涂匀。
折枝一笑就扯的脸生疼,她轻轻靠近了女郎些安慰道:“若不是女郎拼死在车厢里救下我,还不顾我是个累赘拉着我跑,我早就投胎了,哪里还能坐在这儿跟女郎说话啊。”
谢风月有些累,她不想再说话了,她知道罪魁祸首是岐山驿站内的李知意,可也只能无能的拿着一刽子手府兵撒气。
谢风月其实是不想回去的,她怕藏不住眼里的恨意,更怕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