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初夏的气息更加的明显了。
便在这初夏一日的下午,司以佑进宫了,不是去后宫流云殿,而是直接去了交泰殿求见永熙帝。
“你想去南苑?”永熙帝看着儿子,缓缓问道。
司以佑面色淡淡,点头道:“是,儿臣想让父君陪儿臣去南苑避暑,儿臣知道这般做不合规矩,只是儿臣不忍父君日日闷闷不乐,而且正儿的身子一向不好,入夏之后若是留在京城恐怕会受不了暑热。”
永熙帝看着他,“佑儿……”
“母皇。”司以佑却打断了母亲的话,“儿臣不知道母皇和父君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父君也说了一切的错都在父君身上,可是儿臣是父君的儿子,儿臣无法看着父君这般折磨自己,便是他翻了再大的错,可也是儿臣的父君!母皇,儿臣不忍看着父君继续这般。”
永熙帝仍旧是看着他,许久之后方才说出了一句话,“你也是朕的儿子。”
司以佑却笑了,“母皇,儿臣从未否认过儿臣是您的儿子,可是母皇没了儿臣还是可以好好的,可是父君不成。”
“佑儿――”永熙帝面色一变,似乎没想到司以佑会说出这样的话。
司以佑跪了下来,“儿臣并非要弃母皇,儿臣只是希望能够尽身为儿子的一份孝心!”
永熙帝面庞一颤,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许久,“你怪母皇。”
“不。”司以佑抬头摇头道,“儿臣知道母皇和父君走到这一步母皇心里也不好受,而父君也说此事错不在母皇,儿臣如何会责怪母皇?”话落,顿了顿,又继续道:“父君更需要儿臣!”
“你若想去的话,便去吧。”永熙帝缓缓开口。
司以佑低下了头,“谢母皇。”随后,便起身行礼告退。
“佑儿。”永熙帝却开口叫住了他。
司以佑抬头。
永熙帝目光温和,“不管母皇和你父君如何,你都是母皇的好儿子。”
司以佑心头一酸,“儿臣只是希望母皇和父君都好好的。”
永熙帝沉默。
“儿臣告退。”司以佑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开。
在司以佑离开之后,永熙帝便一直沉默着,许久之后,方才幽幽开口,“冷雾,朕错了吗?”
一旁垂着头的冷雾转过身,“奴侍不知。”
永熙帝笑了笑,略带苦涩,“这些日子,他可好?”
“除了日渐消瘦之外,豫贤贵君一切都好。”冷雾回道,“凤后特意交代过,并未有人怠慢豫贤贵君。”
永熙帝垂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
太女府
白鞍又一次来了太女府,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来常住的,而是来做客,真正的做客。
这一次陪白鞍来的不是白家主夫,而是白鞍的生父。
而他们前来,是特意来感谢白氏的。
经过白氏以及白家的努力,白鞍终于找到了一个好人家。
对方门第虽然不算很高,但是也是官宦人家,而且还是嫡长女,目前在户部当差,虽然官职不算不高,但是前途却是可见的。
白鞍嫁过去了便是少主夫,将来便是主夫,这比在太女府当一个侍君好多了。
白鞍的生父对于这桩婚事很满意,在白鞍被送回来的时候他曾经以为儿子便这般毁了,没想到最后却又这般一个好结果。
白家主夫也没有隐瞒什么,白鞍能够得到如此好的婚事是因为白氏在背后做了很多的努力,对方之所以同意,大体也是冲着太女府而来的。
白鞍的生父也不在乎婚事是如何来的,只要儿子嫁的好他便安心,不过该做的面上功夫他还是一样做,虽然他对白氏同样存在怨恨,但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不可能真的和白氏撕破脸,因而,今日特意领了白鞍前来感激白氏。
白鞍还是那般淡淡的脸色,没有因为得到这门婚事而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仿佛都不重要似的,不过在最后,他却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要求。
他希望在太女府小住两日。
白氏和白鞍的生父都愣住了。
“鞍儿,你已经定亲了,不该再到别人府中小住。”白鞍的生父不明白儿子为何要提出这般要求,之前因为他来太女府的事情而让他备受嘲弄,如今都已经定亲了还来,这让女方如何想?
白鞍却道:“便是因为我定亲了所以我方才想在这里小住两日!”说完,便看向白氏,“哥哥,先前所有人都觉得我来太女府便是要给太女当侍君的,便是如今对方没有说什么,但是也不可能真的不介意,其他人也不可能不再提及这件事。”
“四弟……”
“哥哥不必着急。”白鞍打断了白氏的话,“我说这些并非责怪哥哥,之前主夫送我来太女府小住是说让我陪陪哥哥,并没有真正对外宣称过真正的目的,如今我定亲,哥哥再接我来太女府小住,便可以顺了从前我是来陪伴哥哥的说法,也告诉所有人,至少告诉我未来的妻主,哥哥是因为和我感情好方才接我过府小住的。”
白氏倒是有些讶然,没想到白鞍竟然是如此想的。
白鞍的生父同样也是吃惊,不过想了想儿子的话却也是有道理,便道:“正君,鞍儿的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如便让鞍儿在这里再小住两日,起码可以堵住那些人的嘴!”
白氏看了看白鞍,又看了看白鞍的生父,随后缓缓点头,“也好,那你便留下来小住两日,过两日我再陪你一同回府。”
“多谢哥哥。”白鞍低着头,缓缓说着,低垂的眼帘掩盖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
……
司以佑得到了永熙帝的应允之后并未第一时间去告知蒙斯醉,而是先回了自己的府邸,沉淀了思绪之后,便又去了一趟礼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