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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宛白呆坐在案前,手中虽握着笔,却是胡乱比划着,不过须臾,便将之前写好的诗涂抹得近乎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信纸上说,?镜花水月?第七重,是亲手杀掉此生挚爱。但第七重凶险万分,非常人所能轻易尝试。
练就第七重者,心狠手辣,断情绝爱,最是无情。
她这是意外中的意外,修炼了禁术,兜兜转转,却还平平淡淡存于世。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单纯地恢复武功,而是借这一次的契机,练成?镜花水月?第七重。正如信纸上所言,这是要付出时间与代价的。
暂时封闭的武功,不可能无缘无故恢复。正如信纸上所言,若想恢复武功,必须找到药引。
可惜,她唯一的执念,仅仅是宋若离的骨灰。如今,既然已经得到,又有什么恢复武功的理由。她倦了。
但是,她一想到,宋若离将她所受的万般苦楚嫁接到自己身上,甚至因为过于痛苦,而让她结束他的生命,不过是为了她更好,心中便又是一阵揪扯的疼。
她旁敲侧击多次,陆思鄞只是说,她的武功,不日便会恢复。难道,只是不希望她太过伤心,便瞎诌了话来唬她?
她窝进被子,正欲午睡,却听见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
还有一日便是除夕,苏晔之一早便不见了踪影。而陆思鄞则是按时亲自来送药,顺便替她的伤口换药。
这几日陆思鄞总是怪怪的,不怎么说话,沉默起来,配上一袭紫衣,倒多了几分清俊之气。可脸色苍白,比之她更甚。
她的手触碰到他的额头,却是一片冰凉。
“怎么回事?”
“没事。”
陆思鄞躲开她的触碰,眼神中明显有躲闪。
她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陆思鄞,却发现他的衣袖拉的严严实实,虽然是冬天,屋内依旧尚算暖和,暖炉正冒着团团热气,没有捂得这样严实的必要。
闻宛白接过陆思鄞递过的白瓷碗,将药汁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搁置在案上的红漆木托盘里。趁他不注意,抬手动作利落地扼住他的手腕。本该洁白无瑕的手腕却被层层白纱缠得密不透风。她再讲衣袖向上一抹,却发现缠绕起来的地方还不只手腕一处。
她虽失去了武功,臂力却大的惊人,陆思鄞挣了挣,却未挣脱开闻宛白的桎梏。
他似脱了力,由她轻轻一拽,便坐在了床榻一侧。
“你有自残倾向?”
良久,闻宛白抿抿唇,松开他的手腕。
陆思鄞略直了身子,有些许局促地眨了眨眼:“前几日不小心被划伤了,不碍事的。”
他的脸色白的过分,眉目间是医者的悲天悯人。一袭紫衣,一如初见。
他踉跄着起身,准备离开,却在听见那一道清冷的声音时,身形一僵。
“放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值不值得?”
闻宛白唇畔勾起讥诮,她似乎误会了陆思鄞,他不是不在意她,只是,将时间花在了这些事上。
陆思鄞僵硬地转过身,勾了勾唇:“小聋子,你这是什么话呀,我陆思鄞可不做亏本买卖,等医好你,你可是要随我回药谷的。”
闻宛白的手指死死捏着被角,面上却不肯流露出半分真实情绪:“疼么?”
终是加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陆思鄞微微一笑:“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