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在惧怕他会将欢儿的身份抖出来。
可是这样一直委屈自己当丫鬟,却始终不是个事啊。
再等过些日子,等鸣玉玩腻了,不想再过这种整治丫鬟的游戏,她得了空,就偷偷再上九天,去寻宴黎。
池子边上不知道何时围了一些贵妇打扮的女人,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用着明明不小的声音说着,“看,那就是帝君大人的宠妾。听说帝君这些日子,日日宠着她,几乎再未曾踏足过夫人的宫殿。”
宠妾?
这流言蜚语将事实扭曲得面目全非。
尧月冷笑一声,站起身,沿着原路返回了。
刚刚行到小路的转角,就听见有人小声地唤了她的名字,“尧月。”
尧月停下脚步,便看到一身赤色锦袍立在蔷薇花架之下的青卿。
月余不见,青卿圆润的脸颊消瘦了许多,眼脸下是黑青色的影子。
看来,被煎熬的,不止是尧月一个人。
“你居然愿意当妾?”
青卿的语气又是哀怨,压抑着怒气。
尧月一听就忍不住笑了。
青卿被她笑得怒气压制不住,“想不到你这么高傲的善水公主,居然愿意当妾!”
“同为公主,阿月自叹不如你。堂堂九天之上,神鸟一族唯一的公主居然能忍耐数百年,为奴为婢的伺候我,看着我同鸣玉相处。”
尧月无所谓地轻拂了拂玄色衣裳上。
青卿脸色一白,“若不是为哄着你,监督你早日炼出鲛珠,治好帝君,我会需要那样?”
原来是这样。
尧月垂了眸子,这样的说法跟自己心内的揣测差不离,可是亲耳听见的时候,胸口却还是有些郁结。
“我早就倾心于帝君,自从他出生那一日开始,我们的缘分就已经定下了,婚约也结下了。一切本应该顺风顺水的进行,我会披上嫁衣,坐着五彩神鸟拉着的车撵,从九天之上嫁到青丘。可都是你!”
青卿怨恨地拔高了声音,“若不是你一剑刺死了镇守洪荒神阵的鸣玉,我同他早就已经结成了夫妻。又哪里会有你一个龙族公主的事情!可知道,我每每看着苏醒过来的鸣玉对你百般好,我的心就像是坠入了冰海的最深之处。寒意刺骨锥心!我才是他的夫人!你不过是来给鸣玉治病的!”
尧月点头,“是,我确实是给鸣玉治病的。”
青卿显然未曾想到尧月会如此回答,一时之间也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恨我,你拿了圣雪莲花,将我做的一切努力都抹去。你如愿嫁给了鸣玉,做了夫人。我这个夫人,倒是成了打了你们这对鸳鸯的棍棒?我是否还要同你道歉,当年霸占了鸣玉夫人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我尧月有眼无珠,把神鸟族的公主当成了小丫鬟驱使了!人人都有不得已,所以你做下背叛我的事情,实际是我尧月欠你的?”
青卿仍旧说不出话来,咬唇别开了脸,泪珠子顺着脸颊落到了地上。
尧月垂眼盯着青卿脚边上渐渐氤氲开来的小小水渍,心里说不出的郁结。她一直想见一见青鸟,可是话说开来,得到的答案,仍是一笔算不清楚的账罢了。
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许久之后,尧月再次开口,“我不会在这里久呆。我寻着了鬼车,便会离开。”
这便算是给她一个交代。
尧月拂袖,迈开步子便要走。
青卿却唤住了尧月,小心翼翼地道,“我并未希望你离开。”
女人真是口是心非的族群。
尧月头也不回,懒得再同青卿玩这些你猜我猜你守我攻的把戏。
回到住所的时候,鸣玉已经沐浴完毕,满头的青丝打湿,披散在肩头。他正倚靠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
精致的眉眼间,沐浴后的水汽还未散开,像是山水在蒙蒙烟雨之中,让人的移不开眼。
鸣玉翻过了一页,眉眼不抬,冷冷开口,“盯着我看,莫非是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