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搬回酒店的袋子都会增加一倍。

陈小婉体会了作为一个女人能够体会到的所有愉悦。

白天。

“哇，这个袖扣好好看。”

“呀，这个围巾也好好看。”

“快来，这家是做手工皮鞋的，你量量，我要给你买。”

晚上。

“吃啊，不好吃也要慢慢吃，一点点就觉得好吃啦。”

“我试这条裙子，你看看好不好看。哎呀，你别拉着我，好，我就在这换。臭小子，大流氓。”

“唔，为什么这里的红酒和国内的味道不一样啊。好喝，还喝。”

“嗯~轻点。”

“还想~”

——

6月25号。

2007年高考成绩公布。

本来不紧张的方圆被陈婉揪着手，莫名也有了些紧张感。

陈婉知道他估分过了六百五，但还是产生了妈妈般的焦虑。

“我没报北大……你知道的。”

陈婉不想理他，并向他丢了一个淡漠的微笑。

从上午9点开始，她就拉着方圆在酒店房间拨打查分热线，直到下午才打通。

一个女声开始播报考试成绩，陈婉按开手机免提。

考生姓名：方圆

准考证号：

语文139分。

数学150分。

文科综合259分。

英语143分。

总分691分。

重听请按“1”……

房间静静的。

虽然文综略有失误，但这也是上辈子方圆难以企及的高分了。

本来就没怎么悬着的心落了地。

陈婉眼睛湿湿的，看着他说：“这个成绩应该在全市前十了。你的……滨海大学会给你全额奖学金的。”

方圆揽住她，在怀里狠狠揉搓一番：“不论去哪，不论遇见谁，陈小婉都是不可代替的那个。”

陈婉白他一眼：“渣男的话。但我相信你。”

——

国内还是白天。

去往湘南的卧铺上，沈宁飞也听完了自己的成绩播报，503的分数上电影学院稳稳的。

除了正在国外的亲亲学长，她没人可以分享喜悦，拿起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有拨过去。

‘伦敦大半夜呢，明天再告诉他好了。’

软卧车厢的门被敲响，沈宁飞趿拉着一次性拖鞋起身开门。

保镖大哥吴庆华露出经过长久训练的不凶的微笑，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礼品盒。

“那谁知道你肯定考得好，早早给你准备了礼物。”

沈宁飞难掩惊喜，收下后说：“哥哥你进来坐吧。”

吴庆华紧忙摇头，退后一步：“我守在外面，你歇着。”

关上门，沈宁飞打开礼品盒，晶晶亮的一条项链闪着光。

这个夏天对她来说太厚重太幸福了，跨两级上了大学……

“超级女声——造星季”过了海选，可以进湘南训练营了……

这一切，以往只会在梦中出现。

沈宁飞戴上了项链，雪白的脖子更显修长。

对着小镜子看了一会，她又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收进包包里。

玻璃窗外景致飞掠，她跟着火车朝梦想奔驰，窗上那张浅浅淡淡的面庞上，挂着久久不息的笑容。

——

“685？女儿，685？”

“嗯。”

魏洁夫妇呆呆地问，刘苏呆呆地点头。

魏洁：“你报的北大？”

刘苏点头不语。

“哎哟喂。”

夫妻俩兴奋得不行，一起搂着木木的女儿晃动不止。

“吃啥？想吃啥？妈给你做。”

“给你抠的。女儿，想买啥？爸给你拿钱！买衣服，换电脑换手机！”

魏洁问：“你哪来的钱？！你是不是藏小金库了？”

“现在说女儿呢，你别打岔。”

刘苏发怔许久，终于开口：“爸，妈，我想了好几天了。我……我想复读，或者调剂。”

“……”

“……”

“调剂？这分数去北大很稳的，你要调剂哪里？”

刘苏抿着小嘴，满脸惭容：“滨海大学……”

眼泪巴巴，刘苏捂着脸不住地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太任性了。

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爸妈，对不起。”

坏家伙！坏家伙！为什么呀！

想起报志愿截止那天还联系不上方圆，她和秦婉瑜便一起报了北大……

谁知道坏家伙早就让李响帮着报滨海大学了。

刘苏害怕，怕一次擦肩，就再难有交集，她还有半个吻没给他呢，她怕再也送不出去了。